“幸好那瘟神閉關,否則這一次即便不被趕出宗去,也少不得要經歷各種刁難。”
白衫青年感嘆了一陣,擠眉弄眼了一陣,卻不是半月之前從天寒門內走出的百里痴,又能是誰?
“周師妹,我來了!”
果不其然,才走出明關與宮陽居所數百丈遠,百里痴立刻原形畢露。
先是對著朝陽凹了一個騷氣無比的造型,隨後更是將一縷頭髮,咬在嘴角處孤芳自賞了一陣,這才回歸正常。
仔細打理好每一處衣角之後,百里痴隨即緩步踏出,朝著周采薇居所方向走了過去。
到得小院數十丈開外,便故作正式的一拱手,開口道:“周師妹,為兄奉師公之命趕來天寒,同你結下這門親事!”
“啪噠!”
不知是不是‘親事’二字,刺激到了一貫平和的衛道南二弟子,小院被從裡面重重開啟。
緊接著,就見一張柳眉倒豎的俏臉,出現在門口處。
“哪來的登徒浪子,滾!”
周采薇面色發白,看來當真是被氣得不輕。畢竟她一心修道,最近更是被自身因果之事困住,生生沒有半點破解之法。
怎料這百里痴好死不死,偏偏在這時候上門說親,哪能不鳳顏大怒?
也怪這百里痴腦袋缺根筋:當初想到自己的人設問題,無法強撩;便靈機一動,想著既然是身份方面的隔閡,大不了換個和宮陽、明關相近的身份也便罷了。
奈何他這次從天寒走出,偏偏在附近的主城內,遇上了個玩世不恭的世家子弟。
三杯黃酒下肚,百里痴便主動將自身苦處,整個同對方倒了出來。
誰知對方出身世家,打小便是個權利至上的主。身處高位久了,往往語氣比較虎。
三言兩語,便讓百里痴信了他那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邪。
也怪百里痴只是個活在角色扮演世界裡的奇葩,身份轉換也就罷了。
誰知他腦子短路,竟然異想天開的覺得:若是憑藉著自己先前塑造的光輝形象上門提親,事情多半就會變得水到渠成。
卻是未曾仔細想過,像周采薇這樣放著同樣站在西荒之巔的羽鳳宗不去,偏偏選擇了天寒棲身,又豈能普通女子?
加之她擁有著‘天寒子’之名,無形之中,都能給同殿的諸位師弟造成威壓。又怎能容許對方三言兩語,便決定自身命運?
可以說百里痴在明確自身角色之後,有數百種方式可以選,偏偏選擇了這麼一種最不浪漫的方式,註定吃閉門羹。
“周師妹,為兄...為兄來自馭鬼大宗......”
百里痴見周采薇杏目圓瞪,往日的賢淑文靜,盡皆消散,不自覺愣在當場。
卻是“為兄”了好幾句,依舊沒能將完整的自我介紹說將出來。”
“給你兩息時間,若再不從本姑娘面前消失,死!”
果然,衛道南選擇的弟子,大都性格相像。
這周采薇平素裡雖然顯現得無比溫婉,事實上卻是個軟硬不吃之輩。眼見百里痴還想辯駁,當即蛾眉一挑,下了逐客令。
“唉,真是他孃的石頭姥姥開白花,這次聽信了那敗家子的話語,老子真他娘算是倒了血黴了。”
眼見周采薇俏臉蒼白,玉手已然擎起,化念流轉。
知曉不是在開玩笑,百里痴只得暗罵一聲,灰溜溜的從對方居所外走了回來。
眼見到得那小屋八百餘丈之外,周采薇已經看不見他,百里痴這才落了下來。隨後一發力,將身旁的一株秋蘭拍打得稀碎。
“完了,都他麼完了。”
越想越後怕,越後怕越想。
到得此時,幾乎就連傻子都能明白,他接下來無論用什麼法子,乃至再次摸出‘宮陽師兄’的底牌去接近周采薇,得到的結果也斷然好不到哪裡去。
若是一意孤行,等待他的,不僅只有周采薇的厭惡。更大的可能,會是惹得宮陽發毛之後,直接讓他沉睡數十年醒不過來。
若是一下子沉睡數十年,且不說周采薇還在不在天寒。亦或者周采薇外出探秘之際,有沒有遇上心儀的道侶?
還是經過這數十年的發酵,她早已將凡是‘百里’打頭的男子,都立入了自己的生死薄之中。
畢竟這世間女子,喜歡一個人,只會越發喜歡。
而討厭一個人,卻可以隔了數十年,還想著能不能從對方身上扒下一塊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