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喝傳出,就見那黑衣青年,猛地對著宮陽身周那些虛魂魂體揮出一拳。
那眾多由天魔意志衍化出來的生魂人影,居然被他徹底打碎。
在生魂虛影消散的同時,宮陽念海深處的天魔意志,立刻發出一聲慘哼。整個元嬰之內的局勢,瞬間大變,當真頹勢如山倒。
似是知曉再抵擋不住卜天族老者那道化唸的侵蝕,淤積在宮陽雙眼內的天魔意志,當即朝著那造成自己失勢的罪魁禍首--仙碑之魂猛然瞪去!
道道殘暴無比的天魔執念,直接朝著百里痴魂體之內充斥而入。
“瞪什麼瞪,有紅眼睛了不起啊?煩著呢,再瞪老子將你摳出來下酒!”
若是在平素,百里痴定會顧忌這紅眼睛的主人。
畢竟有了之前那讓他幾乎產生心魔的一幕,他需要更多妖血石;甚至要夢更久,才能將他心神之間那被蒼狼抱過,涼颼颼、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撫平下去。
但眼下在氣頭上,他才不管這紅眼睛的主人是誰,於是直接懟了回去。
說也奇怪,這天魔意志,在進入仙碑之魂魂體深處之後,竟然如泥牛入海。
盡數打在空處,別說找到半點可以讓他寄生的心魔。就連那些世俗修士的修煉慾望,都沒能找到半點。
百里痴的整個魂體,就如同一處浩大到近乎荒蕪的屋子,即便耗到它魔念寂滅,也沒能找到寄生之處。
卻是仙碑之魂存在太過久遠,即便有心魔,也被這能讓大五行腐朽的歲月之力給掩蓋過去了。
伴隨著天魔氣息的失勢,宮陽元嬰深處的天魔意志,再次急速黯淡下來。
到得最後,依舊放不下魔心的滔天魔氣;便在從元嬰之內退出之際,整個調轉方向,朝宮陽念海深處呼嘯而去。
每每有記憶歸附,便會被其吞噬一空。
就見宮陽那方剛出現數分清明的眸子,立時變得呆滯起來,恍若失了魂魄一般。
卜天族老者留下的化念,察覺到這天魔意志的意圖,威逼更甚。
整個天魔意志,眨眼被化念從宮陽念海深處轟出。隨後‘叱’的,化作一柄拇指大小的弧形魔刃,印在宮陽健碩的左臂之上。
至此,這自宮陽從那劍氏三祖手下脫身,便糾纏了他近六年的天魔意志,徹底自我封印了起來。
似是在等著宮陽下一次入魔的時機。
存在於宮陽丹田之處的化念,見天魔意志整個歸於沉寂,便重新回到宮陽體內。至於那作為宮陽元嬰封印的化念,雖然依舊保持著封印的姿勢。
即便宮陽不去主動破開,也頂多再有六七年,便會自動消散。
整個荒谷之內,除了眼下目光呆滯,不知道在拼命回想些什麼的宮陽之外。便只有換了一身黑衣,兀自心神不寧的百里痴。
這仙碑之魂眼睛內,時不時有數道陰沉之意泛起;但在抬眼看向四周之時,眼睛裡卻流露出道道怯意。
怯意之內,卻是無盡的委屈。
現在的他,見到狼會怵;恐怕不單見到狼,就算見到只柴火狗,亦或者屬於犬科動物的山狸,雲狐,都會不自覺犯惡心。
多看了幾眼,忽地覺得就連身周爛漫的春花,青青草地,也有些發怵起來。
到得後來,幾乎連聽到山風吹過,聞到山谷中時不時傳來的草木香,都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鈤你先人的,老子要殺了你!”
終於,在感覺到沒有地縫可鑽,幾乎任何一處,都被那恐怖氣息侵擾之時;百里痴整個人雙眼放光,恨意外露,須臾化作一道黃暈,朝著整個山谷之外掠去。
既然害怕,那就去嘗試著征服;倘若這畏懼已然深入心底,便殺了它。
這,便是仙碑之魂此時的內心寫照。
半日後,整個山谷之內,便泛起道道鬼哭狼嚎的聲音。
真實的狼嚎,而且是異化魔狼無比蒼勁的慘嚎。
待得慘叫停當,就見一隻長相豐腴的魔狼,自那山谷之中走了出來。恨恨的掃了整個狼屍遍地的山坡一眼,蒼狼眼內的恨意才稍微減淡了數分。
隨後卻不打算停留下來,這隻被百里痴附身的魔狼,再次朝著整個荒谷之內逡巡而去。
接下來的兩個月裡,整個荒谷之內的所有獸群,幾乎在那豐腴魔狼走過之時,齊齊遭遇了滅頂之災。
無論虎豹熊牛,還是鷹狸鹿馬,都被那頭不知從何而來的魔狼,屠戮了大半。
那些苟延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