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與令老,終究得折在這裡了麼?”
黑風之內,宮陽回頭朝令天絕看去,見他面上滿是蕭瑟。心底之處,不自覺騰起一絲落寞之意。
這能剝離五行屬性,生生將修士修為壓低的詭異黑氣,當真是第一次見。
且這次,無論宮陽念海元神之內那道黑氣,還是先前屢試不爽,用來鎮魂的天陰冥鼓,也都盡數失去效用。
眼下,就連那土源大印,也被二人牽連其中,還是沒能抵擋住這詭異黑風的不斷侵蝕,已然沒有了其它法子。
“令老,你這一生修道,究竟是為了什麼?”
宮陽見令天絕面色面容急速蒼老,頭髮更是被那黑氣,絲絲裹挾而去。
面頰之上,卻是浮現出一道詭異的酡紅,如同迴光返照一般,當下悲慼更濃。
令天絕體內,天金規則之力正在逐步散去,那勉強支撐著整個軀體的力量,也漸漸衰弱下來。
隨後嘆了一陣,緩緩坐倒在地,將整雙手,垂到膝蓋之上。
“老夫修道,為自身強大,為覓長生,為不被世間唾棄,為看清更多迷惑...還是......”
令天絕蒼老的雙眼,在諸多無奈掠過之後,忽地多出幾分溫暖。
彷彿夢迴三百年前,那憨厚的村中漢子抱著他,指著屋前那數百里之外。一處雲霧繚繞,鳥獸無法越過的山巒,面露期盼。
說道:“我令子義的兒子,是這世間少有的天縱奇才,終有一天,定能看到那遠山之外的迷霧,躋身仙人之境......”
或許就是因為這期許,他揹負了數百年。從來不覺得累,他只記得在數百年前,回到族內之時,那高大族碑之上,明明白白的記載著。
“令氏天絕太公,十二歲入道,六十載築基,為令世一脈仙班之人。”
慘然一笑之後,令天絕心內悲涼再起。卻是這世間之人,只看到他的聲威名望,卻忘記了他這一生漂泊無依。
前兩百年,他可以被人仰望著活,卻在踏入元嬰,知曉這世間五行規則之後,忽然對於那因果之力,有了諸多眷戀。
想為自己而活的後一百餘年裡,他時時刻刻在詢問自己究竟從何處來,想到何處去。
卻一直到現在,還是停留在元嬰初期境界。
“這些,是你本心麼?”
隨著大五行木靈之力再次告罄,宮陽丹田內的生機之力,復又極具消耗起來。只得勉力穩住心神,不讓那愈發虛弱的生魂之力變得黯淡下去。
“何為本心?修道之人,向來不願委屈自身慾望,否則,便不會生出這等永生執念。老夫的本心,不過永生太久,不如完善自身因果來得踏實。”
可以說在這被鉗制的二十餘年裡,他心緒已然生出不少變化,更是不再執著於斬斷因果,超脫五行的念想。
“完善自身因果麼?”
宮陽體內,生機之力已然見底。一旦生機消散,即便有那憑空來臨的土源大印之力作為補給,
金丹本源內的大五行土屬元力,也會被逐漸侵蝕一空。
待作為金丹最本源的大五行土屬元力,盡數消耗殆盡,那他花費了六十餘年,方才結出的金丹,就會整個淪為虛無。
緊接著,就是神魂方面的剝離。
“若是某些因果,終究掌控在他人手中,無法完善呢?”
伴隨著道道大五行土屬元力散去,宮陽念海之內的元神愈加虛弱。他幾乎能夠無比清晰的感知到,自己體內的命魂之力,也在急速散去。
卻是在這消散之時,想到了他破陣而來的緣由:無論如何,都想找到那一抹在他心念之內,整整活了一個多甲子的倩影。
怎奈方才走出一個算計,又再次跌入另一個陷阱之內。
“若是終究沒法完善,那你就打破自身禁錮,重凝因果。既然都是活著,肆意一些,又有何妨?”
令天絕迷糊中聽到宮陽的詢問,驀地回想起自己前兩百餘年的鮮衣怒馬,藉著迴光返照之際,豪氣湧來,立刻脫口而出。
“打破自身禁錮,重凝因果,是這樣麼?”
這句話,被那眼見就要陷入沉睡的青年,連續唸了兩遍。
在第二遍落下之際,他深邃的眼眸之內,忽地流露出一道驚人的神采。
緊接著,便不再去理會體內正被黑風席捲而去的土屬元力。而是拼盡全力,將一塊小碑自額頭之處取出。
其後輕拍碑身,顫顫巍巍的抓出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