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飛離了秀山島的醉花船上,百敗道人有些百無聊賴的站在甲板上,迎著海風,一口一口的灌著酒,忽然間心有所感,回頭一望,眼睛頓時睜得老圓。
一旁的雲瑤趴在欄杆之上,雙眼迷離,喃喃道:“好美啊。”
秀山上空,星河璀璨。
……
秀山島外的海上,三千青龍戰艦正中央,正閉目調息的少帝豁然睜開雙眼,走出了船艙,抬首望天。
漆黑的夜空中,群星浩蕩三百里。
……
天秀河一截彎彎曲曲的分支上,正奮力划船逃命的瘦小男子一個踉蹌,險些栽進河裡,他張大了嘴巴,滿臉的驚駭。
……
“有意思。”
齊府深處,一個皂色長裙的女子露出了一絲淺淺的微笑,在這麼一個瞬間,群星暗淡,月失其色。
女子繼而繼續前行,到了光幕之前時也不停留,毫無阻礙的穿行而過。
攔路的圍牆泯滅,光幕開合。
之後女子直上秀山。
……
秀山山巔,祭壇之上,盤膝而坐,已經變得鬚髮皆白,皮包骨頭的齊觀瀾猛然間睜開了眼睛:
“這是……長生……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斷斷續續的話在風中消散,齊觀瀾的臉上露出了可怖的瘋狂神色,隨後又是閉上了雙眼,:
“停不下來了,停不下來了,錯了也就錯了吧……”
……
整個秀山島,無論是居民,天秀河上的歡客歌姬,亦或是正在燒殺搶掠的海盜,只要是還活著的人,無不抬頭仰望天空。
這是一幅怎樣的奇景啊!
就像是一個人忽然從人間到了星空當中。
亙古,久遠,神秘,永恆。
……
星空下,蘇景高高躍起,長刀指出,漫天星斗匯聚,如銀河倒卷,滾滾而下,轟擊在光幕之上。
光幕之上光影流轉,四聖獸一個個咆哮而出,卻都在星河衝擊之下一一泯滅,最後轟隆一聲,光幕終於是撕開了一個裂口。
“走!”
蘇景大吼一聲,長刀引動星河,將那裂口擴大,穩定住。
真氣消耗如決堤洩洪。
樓少遊也是反應極快,在裂口出現的一瞬間就猛地一揮摺扇,狂風席捲而出,將結界中的眾人捲起,如一道流光般衝了出去。
蘇景鬆了口氣,收起了佩刀,也是一閃而出。
漫天星斗剎那間煙消雲散,沒了蹤影。
一旁的倚紅呆立當場,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怎麼樣的一刀啊,耗費了無數元石,祭煉了一府生靈方才佈下的大陣,竟然就這樣被人打破了。
簡直是匪夷所思!
光幕之上,如流水般湧動起來,其上的四聖獸虛影又開始慢慢凝露,那處裂口,眨眼睛也就要癒合。
倚紅回神,抬手一指,翠綠指環射出了一道青光,將那裂口控制住。
倚紅順勢而出。
隨後裂口合攏,光幕復又變得凝實厚重,彷彿根本就沒被人開啟過,剛才的一切也都是幻覺。
“大哥!”
脫落而出,爛桃島眾人都是興奮的叫了起來,唯有程問殊驚呼了一聲,跑過去將搖搖欲墜的蘇景扶住。
此時的他,正以刀支地,不住的穿著粗氣,昔日高大魁梧的身軀竟然有了幾分羸弱之感,連頭上的黑髮都染上了幾縷白霜。
沒有真正的長生刀在身,方才的“開天”消耗甚大,不僅是丹田內的真氣為之枯竭,就連“李愚”這具錘鍊極為完美的肉身上的真元精血,都一下子去了小半。
彷彿是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
“大哥!”“大哥!”
聽見了程問殊的驚呼,老譚和於洋等人這才發現了蘇景的異狀,急忙圍了上來。
“大哥,都是我們沒用,拖累你了。”老譚雙目含淚,心中滿是愧疚。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是當初在海上立下的誓言,可不是虛言。”蘇景笑了笑,直起了身子,“當務之急,還是先逃離秀山島,我沒什麼大礙。”
隨後蘇景看了眼一旁淚汪汪的程問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放心,我沒事的。”
調息了一陣的樓少遊也走了過來,遞給了蘇景一顆丹藥。
蘇景服下,丹田內空虛之感稍解,身上也恢復了一點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