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盛和公館的康老闆早就想和他見面,但這請柬來的委實有些突然,毫無徵兆,蘇景雖然不明所以,卻也沒有任何猶豫,換了身行頭,便離開了茶樓,坦然赴宴。
臨行前,他還吩咐錢薄本,讓其在蕭婉兒甦醒前,舍了這份產業,帶著巡風旗的弟子以及尚自昏迷不醒的王浩撤離松江。
這對錢薄本來說是意外的喜事,可對於蘇景來說,卻是被一封請柬逼出來的無奈之舉。
一個不似江湖中人的人都看出來了他的身份,更何況是武協了。
剛才那位康老闆能把請柬送過來,一會武協的人就能把這茶樓給抄了。
蘇景自然不怕,長生刀在手,他連人榜二十的段明遠都不虛。
可錢薄本就不同了,他的武功極差,要不然也不會輕而易舉的裝成是一個普通人。萬一身份暴露,面對武協這個龐然大物,他錢薄本,只有一個死字而已。
同時還會讓正在鬼門關前徘徊的王浩徹底沒了生存的希望。
錢薄本在松江一地訊息靈通,在蘇景療傷的時候已經將王浩落入松江的原因調查了個清清楚楚。
這個身形彪悍的華夏北地少年,求仁得仁,在學到武功之後,蟄伏兩個月,於一個月內,將失去了幫主的黑虎幫殘餘成員,一一擊殺。
這是一件震驚了整個唐城的大案!
雖然這些人都是遊手好閒,敗壞法紀的社會渣滓,但也是足足二十七條活生生的人命,事情一發生,死了理事元氣大傷且顏面盡失,還未恢復過來的唐城武協立時震怒,盡出高手,追殺王浩。
王浩畢竟未經覺醒,學的武功也只是三流,練武時間更短,之所以能報仇,憑的也是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的一股勁,但對上了真正的江湖中人,便立時原形畢露了。
他東躲西藏了幾日,就被武協的人找到,一路追殺到了松江邊上,最後被一個女人當胸抓了一爪,落入到了松江中去。
這一爪是致命傷,五個血洞入肉極深,觸目驚心,就是看到了它,蘇景才說王浩能不能活下去就要聽天由命了。
在被錢薄本告知了這一切後,蘇景也不由得唏噓,人在江湖,真的是身不由己。
而他作為王浩的江湖領路人,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期望聖堂藥王殿的靈藥並非是浪得虛名,能夠保住王浩的性命而已。
當然,蘇景現在考慮的還是眼前的事情,那位康老闆設下的,到底是簡單的吃吃喝喝,還是擲杯刀斧現的鴻門宴。
琢磨不透,卻還是要去,地點正是上次差點被他拆了的盛和公館。
誰知這邊蘇景前腳剛出了門,那邊的蕭婉兒後腳便醒了過來。
眼神迷茫,藏著一絲自怨自艾的哀傷。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任何一個人活個七八十年都會有數之不盡的後悔痛苦跟悲傷。
這些東西在一瞬之間找上門來任誰都會露出這樣的神情來。
蕭婉兒自然也不會例外,不過當她打量清楚了周圍的環境,感覺到了自己貼身的兩件衣物已經不在,而且其他衣物也是胡亂的罩在身上的時候,她眼中的迷茫便一下子退去,取而代之的則是劃不開的仇恨。
昨晚車中的一幕幕,怕是此生此世,都難以忘記了。
想到惱恨處,蕭婉兒不禁一揮手,重重拍在了雕龍刻鳳的檀木床頭板上。
一股磅礴的內氣自然而然的自體內生出,湧到了她白玉般的嬌嫩手掌上,接著床板應聲而斷。
前世的武功又回到身上了?
甚至是更勝數籌!
蕭婉兒看著自己的手,一下子愣住了。
……
當蘇景站到了盛和公館金碧輝煌的大門口時,蕭婉兒醒了過來,砸了所有能砸的東西,錢薄本並未阻攔,連忙帶著王浩逃出了松江的訊息便傳了過來。
而他也只是在心中暗道一聲僥倖,輕輕嘆了口氣。
現在他和蕭婉兒兩個人還真是不好相見。
隨後蘇景拿出了那張請柬,邁步走入了會館之中。
此時,本應高朋滿座豪車盈門的盛和公館卻是門可羅雀,分外冷清,只有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子立在了門口。
她看到了蘇景手中那張硃紅鑲金請柬便是側開了身子,彎腰伸手道:“康先生已經是等候多時,還請少旗主移步。”
“是康先生,而非康老闆,又稱自己為少旗主,看來這個女子也是江湖中人了。”蘇景心中一動,隨著這個女子直上七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