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罪,不過,是陛下曾經說過,臣妾見到陛下,可以不行禮,彼時三國使臣皆在。”
她聲音柔和,偏偏這話裡藏了諷刺,讓司徒宣湛面色陡然難看起來,目光如實質的冰刃一般,落在蘇傾城的身上。
蘇傾城心底一涼,明明是夏夜,可是從窗外吹進的風,讓她感覺到刺骨的冷。
她突然抬頭,一雙盈盈水眸,落在司徒宣湛的面上。
“不知傾城何錯之有,讓陛下如此震怒。”
司徒宣湛被那雙眸子看得心頭一軟,可是想到那些隱藏多年的恨,還有將軍府的多年來的功高震主,那一絲柔軟,陡然消失,隨之而來的,便是厭惡。
“蘇氏妖女,禍國殃民,三年無出,善妒成性,著今,廢除後位!”
蘇傾城猛地癱軟在地,白芷趕緊扶住她,眼眶微紅。
蘇傾城眯了眯眼,隨即輕笑道:“陛下真是好謀略。對臣妾說,要讓攝政王李敏然主動進宮勤王,好藉此徹底收回皇權。卻不曾想,陛下與攝政王才是同盟。假裝與我蘇家結盟,讓父親領兵抗衡。如今陛下廢了臣妾,想來我蘇家已然中計,被陛下安上了亂臣賊子之名。”說完,又柔柔笑了起來,抬手間,皆是風情。
司徒宣湛背後一涼,神色中充滿了忌憚。
早知蘇氏傾城聰穎無比,“大涼第一女”之名,絕非浪得虛名,上至國事,下至閨閣瑣事,她皆得心應手。
卻未曾想到,她竟是聰明到了這個地步,一句話,就猜出了他和攝政王的計策。好在如今已經塵埃落定。
外貌如妖,多智亦勝妖。
“妖女!”司徒宣湛厭惡地說道,然後厲聲道,“來人,將廢后蘇氏,壓入死牢,擇日問斬。”
他的聲音一落,就有十數冷麵侍衛進殿,卻沒有人上前擒拿蘇傾城。蘇傾城“賢后”之名,實在是太深入人心了,讓這些侍衛,不敢怠慢。
畢竟在今夜之前,蘇傾城還是大涼的賢后,大涼帝王司徒宣湛最寵愛的女子,更是大涼女子的典範。
蘇傾城面色蒼白,更顯得紅唇似火,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鳳服,然後美眸柔柔地看著司徒宣湛。
“陛下莫急,臣妾只問最後一個問題。這麼多年,陛下可曾愛過臣妾?三年前,梅園中的情語,可曾是真的?”
司徒宣湛渾身一僵,隨即冷淡地看著她:“權宜之計、逢場作戲。”
蘇傾城身體微微一晃,身後的白芷扶住她。蘇傾城甩開她的手,輕笑道:“好一個‘權宜之計、逢場作戲’,真是笑話呀。”
司徒宣湛握拳,嘴角揚起一抹冰冷的笑:“我愛的,是你的表妹,聶輕煙!”
蘇傾城猛地後退,直直地撞在了雕樑畫棟的柱子上。
“聶輕煙,居然是她。”
聶輕煙父母雙亡,在她十二歲那年,聶輕煙入府,她為人單純,面容只算作清秀,卻在進府之後,深得父兄疼愛,下人尊敬。
可是,不知為何,蘇傾城總覺得她太過純潔,反而給人一種虛妄之感。故而,雖聶輕煙處處討好於她,她卻並不和她親近。
如今聶輕煙已然二八年華,卻依舊待字閨中,她曾經也想替她做媒,卻被拒絕,便也歇了心思。
沒想到,她竟和自己的姐夫搞在了一起,倒是一樁“美談”。
司徒宣湛面容突然柔和,卻不是對她:“她如今已經懷有朕的孩子。”
她一聽,猛地開始笑,從原本的淺笑,慢慢變成了大笑。
“真是妙呀,真是妙呀,傾城祝陛下和妹妹,百年好合,龍鳳呈祥。”
說著,她猛地從頭上拔下一根簪子,往手臂一劃,頓時鮮血淋漓,布在那仿若白玉的手臂上,更是觸目驚心。
“呀!”白芷低叫一聲。
司徒宣湛墨瞳一驚,向前邁出半步,才僵住身體。
傾城低聲笑著:“司徒宣湛,以此血痕,向上天宣誓,你我之間,恩斷情絕!”
說完,用鳳服輕輕擦拭了一下簪子,簪回墨髮之中,對著司徒宣湛高傲一笑,便朝著殿外走去。
負責擒拿她的侍衛,全部讓路。這豔名才名傳遍天下之人,就算是零落成泥,也無法讓他們生出褻瀆之心。
她穿著金黃色繡著鳳凰的雲水衫,逶迤拖地黃色古紋敞邊雲形千水裙,手挽流光錦牡丹薄霧紗。雲髻峨峨。行走間,戴著的五鳳朝陽掛珠釵微微搖晃,只是一個背影,便讓人心生戀慕。
她姿態優美高貴,神聖不可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