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未婚先孕,飽受非議。
正如她們兒時的遭遇,天差地別。
許茹看許嵐,始終就像賣火柴的小姑娘隔著窗戶看房間裡溫暖的火爐和美味的聖誕晚餐。
兩個世界。
“孩子的父親是誰啊?”
昏黃的燈光中,躺在同一張床上,許嵐輕聲道。
許茹猶豫半晌,沒說。
許嵐輕輕撫摸著閨蜜的肚子,比她的更大,預產期肯定也更早。
“孩子剛出生,可以沒有父親,但等他長大了呢?別人家的孩子都有爸爸,他沒有。”許嵐道:“我家寶寶可喜歡爸爸了,整天和她爸爸膩在一起,單親家庭的孩子,很苦的,你是過來人,你應該有數。”
見她還是沉默,許嵐苦口婆心道:“什麼都自己扛,累不累?就算他不要你,不要孩子,至少可以要一筆補償,你的日子會過的更好。”
“阿榮怎麼辦?他被浙大錄取了,你辛苦這麼多年,總算看到希望,就這樣半途而廢麼?你說過,讀書改變命運,就差最後一步了,不走了?還有,你的將來呢,你年紀不小了,帶著個孩子,怎麼嫁人啊。”
怎麼嫁人啊,這年代,誰會要一個沒嫁人就生娃的女人。
誰會要啊。
好久,許茹說:“他只是有事離開了。”
“你信?”許嵐反問。
又是沉默。
“不說這個好吧,”許茹強笑道:“你怎麼又懷了,現在抓的這麼嚴,我聽說鎮子上有五個月的超生,都給抓去打掉了,差點兩條命一起走。”
許嵐無奈道:“我家那個想要個兒子唄,他爸也想,總覺得沒了兒子,他老秦家就斷後了。你別看他現在疼特別疼閨女,知道我懷孕後,那個高興,平時老古板的一個人,又蹦又跳,跟個孩子似的。”
許嵐責怪又無奈的語氣,可她臉上全是幸福的神采,深深刺痛了許茹的心。
“其實,阿榮的學費我能想辦法的,實在不行,我問我爸要,怎麼說阿榮也叫他一聲叔公。”許嵐嘆口氣:“可你自己......”
其實那會兒,正是許嵐和孃家矛盾最大的時候,許家老爺子好歹是幹部領導,幹部領導的女兒,卻要超生。
而許家之所以看不上秦家,就是因為秦家寒磣,沒錢。
“別,你那口子能有什麼錢?最窮就是教書人,對吧。”許茹說:“阿榮的學費,我會想辦法。我這個做姐姐的,照顧弟弟,應該的。小嵐,這是姐最後的尊嚴了。”
是的,這是她最後的尊嚴。
是的,長姐如母,應該的。
.......
聽到此處,秦澤心裡既惆悵又傷感。
不管許阿姨是否仍然對那個男人懷著希冀,結局依然註定,那個男人並沒有來,而她,無奈的和自己這個親生兒子分開,嫁給了別人。
其實她悲劇的人生,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
腦海裡,不由的浮現他寫給姐姐的那首歌:
我曾經愛過這樣一個男人,
他說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我為他保留著那一份天真,
關上愛別人的門。
也是這個被我深愛的男人,
把我變成世上最笨的女人.....
你是不是也曾這樣愛著一個男人,對他抱著希望,對他帶著憧憬,卻被變成了最笨的那個女人。
許阿姨?
“那我媽生的那個孩子是誰。”秦澤問道。
從心底來說,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他知道了自己身世,了卻一塊心病。
他要的東西都得到了,往事不堪回首,就讓它隨風散在時光中。
可秦澤沒忍住好奇,多問了一句。
許光很誇張的抖了抖身子,整個人像是跨了。
按照他們說的,我應該比我更早出生,十月份是我的生日,但又不是真正我的生日。
我哪裡去了,被廣冬人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