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落雪沒有再見到華修,也沒有再見到紫羽,更沒有見到荀夜和荀洛。
他們好像突然間從她的世界裡消失了,長到十七歲,第一次遠離了塵世的喧囂,起初她不大習慣,漸漸地,她開始習慣。
她明白,今後的世界,只有她與姐姐,她們再也不是蘇家的千金小姐,她們是罪臣之女,亦是欽犯。
隨著蘇扶柳的肚子隆起,她也愈發嗜睡了,經常與蘇落雪說著說著便睡了去。
蘇落雪看著蘇扶柳安詳地睡顏,她細心地為她蓋上了被子,關好門便不出屋,一陣寒風拂過,她打了個冷顫,原來此時臘月已至,寒風凜冽,看來一年又要過去了。
她環抱雙手,上下摩挲著身上的寒意,北風呼嘯,吹得她髮絲微凌,正欲離開朝自己的屋子走去時,一個白色的身影闖入她的視線。
“數月的靜養,看來你已康復。”荀洛踏著地上的枯枝殘葉朝她走來。
蘇落雪衝他淡淡地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而且,也變得更成熟穩重了。”荀洛走至她面前,聲音絲絲縷縷地由口中而出。
“人,總是會長大的。”蘇落雪依舊那麼淡淡地笑著,可眼中卻看不見任何笑意。
荀洛探出手,輕輕撫摸著她散落在肩的髮絲,感懷地說:“是啊,今年已十七年華,是個大姑娘了。”
蘇落雪感受著他指尖的溫柔,還有聲音中的寵溺,她沒有抗拒,只覺得這樣的動作是那麼自然,他就像一個大哥哥,正關心著她的妹妹。
“其實我很羨慕華雪,有華修這麼一個疼愛她的哥哥,即使他們沒有親人,卻有兄妹之間的相依為命。”蘇落雪探出手,握住荀洛那隻停留在髮間的手,只覺那隻手一顫,她笑著說:“這一刻我感覺二少你不止是我的朋友,更像是我的哥哥。”
荀洛回握著她的手,眼中閃耀一抹真實地笑意:“傻丫頭,我一直都是你的哥哥。”
“真好,我又多了一個親人。”蘇落雪的笑中終於閃過真正地笑意,她正想開口說些什麼,一個清脆地聲音於身後傳來。
“蘇三,才半年不在,你就搶走我的哥哥了。”
蘇落雪聞聲而轉身,看著身著鵝黃色裙裳朝她快步走來的荀語,身上披著的狐皮貂裘在風中搖擺著。
沒想到她的忽然出現,蘇落雪立刻奔出迴廊,迎了上去:“三小姐。”
荀語倒是豪放,還未再蘇落雪面前站定,便將蘇落雪抱了個滿懷:“大半年了,再也無法找到那個能與我在櫻花樹下共舞的女子了,也唯有你。”
感受著荀語懷抱的溫度,還有那溫暖地話語,蘇落雪的眼眶泛出酸楚,回擁著荀語,可是又一個瑰色身影尾隨著荀語身後闖入她的視線,她頓時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驚呼一聲:“姑姑!”
荀語鬆開蘇落雪,回首看著來人,此時的荀洛也邁步上前,走至那人身邊,嘴角泛出一抹了然地笑意,介紹著:“她是我母親,阮雲玉。”
聽到荀洛的介紹,蘇落雪一個閃神,恍然明白了為何民間盛傳荀遠十分寵愛他的小妾,直到今日見到阮雲玉,她才知曉,原來荀遠寵愛的不是阮雲玉這個人,而是她這張酷似蘇薔薇的臉。
荀遠對蘇薔薇,真的情深似海。
即便是分隔兩處,亦要留一個與蘇薔薇長相相似的女子在身邊,給予無盡的寵愛。
這也就能解釋,為何荀遠十分寵愛阮雲玉卻不寵愛荀洛的原因了。
這一刻,她不知該羨慕姑姑擁有荀遠的如此情深,還是該為阮雲玉感到不平。
阮雲玉看著蘇落雪,彷彿看出了蘇落雪在想些什麼,嘴角扯出慈愛地笑意:“我很像蘇薔薇吧?”
蘇落雪尷尬地收回視線,點點頭。
“其實,很早很早的時候,我就知道,侯爺寵愛我只因我像蘇薔薇,可是,我心甘情願做替身,只因,我愛他。”阮雲玉字字句句,說的真真切切,聲音中亦只有那濃濃地愛意,沒有一絲悲哀與怨恨。
蘇落雪看著她,久久不能言語,心中五味參雜。
阮雲玉上前握住蘇落雪的手,如一個慈愛的母親,笑道:“你就是洛兒常在我身邊提起的蘇落雪吧?是,荀夜的妻子吧?”
蘇落雪感受著她握著自己手心的溫度,彷彿憶起了母親手中的溫度,本就泛酸地眼眶愈發閃現明顯地淚光。
阮雲玉輕輕拍這她的手背:“傻孩子,你不止一個人,以後,我們都是你的親人。”
一句話,徹底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