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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夜與蘇落雪還有幾名參將皆被綁了雙手雙腳丟入囚帳,黑黑的囚帳中漏進幾點火光,隱約照在他們臉上,清晰可見泛光之處閃著鮮紅地血跡,駭人可怖。
蘇落雪狼狽地靠在冰涼的地面,感受著右肩的疼痛,竟直不起身。算算日子,右肩的傷才癒合不到十日,如今又拿刀在戰場殺敵……雖然她未殺過一人,卻用了內力,後雙手又被康國計程車兵反捆身後,丟入黑帳。
直覺,她的右肩被深深地扯動著,無限地疼痛蔓延著右肩。
冷汗,滲出額頭。
荀夜亦被捆綁至黑帳,可精銳地目光卻在黑帳中梭巡一圈,似乎在盤算著什麼。
恍然間,他瞧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地她,眉頭一緊:“蘇三?你怎麼了?”
沒有得到她的迴音,荀夜預感不對,便用力翻身,將整個被捆綁的身子連續翻滾至她的身邊,接著絲絲火光可見她臉上慘白的痛苦之色。
“肩傷?”他已然猜到。
她抬眼,對上他的目光,淡淡一笑,已疼的說不出話。
“行軍這麼多年,第一次碰見你這樣不怕的……女子。”他的聲音很低,低的只有他們二人能夠聽見。
她張嘴,想說什麼,卻是“嘶”的吟了聲疼,齜牙咧嘴地模樣令人看了好笑卻也心疼。
“為什麼不走。”他平靜地看著她。
片刻,她緩和了疼痛,咬著牙道:“我知道,有一計,叫置之死地而後生。”
他的臉靠在冰涼的地面,與她面對面地躺著,對視著:“置之死地……也許真的會死。”
“能與元帥死在一起,死而無憾。”
他的嘴角扯出暖暖地笑意,似乎好久好久沒有真正去笑了,行軍多年,他已然忘記什麼是笑。
緩緩地閉上眼睛,彷彿內心最深的記憶被喚醒,他低聲吟念著:“若我戰死,勿埋我骨。託體山阿,同化蒼梧。”
她睜著眼,看著閉著眼的荀夜,聽著耳畔傳來淺淺的聲音,絲絲入耳,令她的心間無限顫動。
“若我戰死,勿埋我骨……”他念到此處,突然停了許久,終是在嘴邊扯出一抹淡笑,繼續道:“汝心之內,容我永住。”
汝心之內,容我永住。
她緩緩閉上眼,在心中默唸這八個字,嘴角劃過淺淺地笑意而不自知。
第九章 死中依(下)
一束陽光射進黑帳,刺的在場的參將們睜不開眼,蘇落雪疲憊地小睡了片刻,惺忪地睜開眼,發覺荀夜目光如矩,盯著某一處也不知在想什麼。
再看看周圍那些消沉的參將,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再沒有初見時的氣魄,有的只有落魄消極。
“元帥,我們還有機會活著走出這裡嗎?”一個參將啞著聲音問。
“你怕死?”荀夜沒有看他,依舊盯著那一處,出神。
“我們肯跟元帥留下,就沒怕過死。只是到死都不知是哪個龜孫子出賣了我們,我死不瞑目。”那參將咬牙切齒地說道。
“商議此計時,只有元帥,荀二少,以及五名隨軍出征的將軍商議此計,即便是分成兩撥出擊都是在敵軍百丈之外才告知眾將士,只有參與商議的將軍們有機會飛鴿傳書給康國,給時間他們準備。”另一名參將冷冷地分析著:“奸細,就在當時與元帥商議的六個人中。”
“若老子有命活著出去,定將他五馬分屍,碎屍萬段。”
說著說著,在場的參將們義憤填膺,瞬間沸騰起來,唯獨荀夜,仿若未聞,只是靜靜地凝視。
蘇落雪自嘲地一笑,問道:“元帥覺得值得嗎?為了將損傷降到最低,卻兵行險招,最後落得自己身陷敵軍,任人宰割。權利,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說罷,她想起荀洛生辰那夜他說:一生之幸,是要能掌控自己的命運,操縱別人的生死,站在權力的最高峰。
“我不懂所謂的江山帝業,我只懂,你有能力,就要為這天下百姓所著想,任何事都從百姓的角度出發,而不是被權力所矇蔽了雙眼。也只有這樣,你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蘇落雪的話,終於使荀夜收回沉思,看著她。
“是我,決策失誤。”這一刻,荀夜終於承認自己的失誤,頓時,沸騰的黑帳中突然陷入一陣靜謐,眾參軍皆看著荀夜,眼中有震驚。
而蘇落雪也與眾參與一樣,也從未想過,一向不可一世的荀夜竟然會承認自己的錯誤。
作為一軍統帥,那是需要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