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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憤怒的眼睛彷彿要噴出火來,一個嘴巴就要揮在她的臉上,佳寧早有準備,伸手格住:“你把我傷到一點,我都要留給他看。你猜他會怎麼做?”
“表子。”
她終於笑出聲來:“你還小,你還不會罵人呢。你知道什麼叫‘表子’?你等我把他徹底弄到手了,再這麼說也不遲。”
她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間,提了浸過她鮮血的劈刀,穿過廳堂,走到後面的花園,那裡有成堆的椰子,周小山早就準備在那裡。佳寧踢過來一個大的椰子,看準上面淺色的紋路,像看準了周小山的血管,掄圓了劈刀,奮力揮下,堅硬的殼破裂,汁水飛濺出來,她提起來仰頭痛飲。
一個人是好是壞,是善是惡,對這個姑娘來說沒有意義,端看他是不是周小山的敵人;一個東西是價值連城還是贗品垃圾,對她來說也不重要,只要看那是不是周小山想要的。
她被他從流浪的骯髒小孩變成身手矯健的助手,關心她的衣食冷暖,牽掛她的傷痛安危。她對他從來不肯悖逆。
只是碰到這個女人。
第一次,她那樣憎恨他想要的東西。
可又不能出手毀了她,這樣恨得牙癢癢,心癢癢。
得除掉她,在他回來之前,否則更沒有機會。
莫莉把一張紙展開放在她的面前:“看看,你男人的字,你還認不認識?”
三個漢字:裘佳寧。
她慢慢的拿過來,辨認上面的字跡。說是辨認,其實也只需一眼而已。
他知道她來了。所以寫的那樣混亂,想要她認為這是別人的偽造,想要她權且先顧及自己的安全。他到這個時候仍要保住她。可是,秦斌啊秦斌,如果不能把他救出來,那麼她的存在與否還有什麼意義?
裘佳寧的心裡如波濤翻湧,手指狠狠握著那張紙片,像是生要把它嵌到骨頭裡去。再抬起頭,面對莫莉,卻是一臉的平靜和冷漠:“幹什麼?”
“放你走。”
“你恐怕沒這個權力。”
“我當然有。我也能放了他,你們兩個一起走。”她坐在她面前,這讓她想起第一次見到她,在周小山在華大的宿舍裡,她也是這樣疊著腿挑釁的看著她。
“也許我想跟周小山說再見。”佳寧還在試探。
“別浪費時間了。這對我們都有好處。你想救出你的男人,我想要你儘快從這裡滾蛋。”女孩說著從衣兜裡拿出兩張機票,在她的面前晃一晃,“我已經派人把他送到西城。順利的話,你們可能後天就回了北京。”
她看著佳寧:“之後再想起來,只是場夢。”
佳寧沒有說話,躊躇著是否要踏出這一步。
莫莉說:“要走儘快,我開車送你。”
她不能選擇,看到了秦斌的字跡開始,她已經不能選擇。
佳寧拿起自己來時的小包,最後看一眼,將那把劈刀也隨身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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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西城來到查才城的路上,是小山載著她,當時兩人劍拔弩張,以至發生事故,她受了傷。這條路那麼漫長,回憶裡滿是疼痛和仇恨,還有血,還有她昏迷之中,耳畔他狠狠的警告:“……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他殺了。讓你們兩個去陰間見鬼。我說了算……”
這個惡人。
在山嶺上可以看到昏黃|色緩慢流淌的湄公河,下了山,便是西城,秦斌在那裡等她。他們可以一起坐上輪渡,一起坐上火車,一起坐上飛機,一起回家。佳寧暗暗的想,她再不要惹他,再不跟他鬥嘴,給他做魚吃。
只要他好好的。
……
兩個女人一直都沒有說話。車子本來在盤山公路上平穩的行駛,莫莉突然停下來,剎車的聲音在空曠的山嶺裡格外的刺耳。
莫莉沒有看她,自顧自的從腰間拿出手槍,從容的上膛,下一秒鐘,銀色的槍口頂在佳寧的太陽|穴上。
佳寧沒動。
“怎麼都不求一聲?不信我殺了你?”
“你要殺我,求也沒有用。”
她最恨她這故作鎮定的模樣,莫莉反手一個耳光打在她的臉上,終於得嘗所願。
佳寧的嘴裡有厚重的血腥味。
她被她拽著頭髮拉下車,拎到公路上,力量蠻橫。
莫莉說:“看,看見塔頂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