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潼的大兒子點點頭,“那姑母要儘快了,若今晚之前她沒有出城,或者沒多久她就又被您的好兒子給接回來了,那侄兒就只好越矩一回,替您處置她了。盧家的掩梅庵您也是知道的,侄兒可以讓她以後在那裡常伴青燈古佛,修身養性了此殘生。” 盧家的掩梅庵是盧氏的家庵,專門用來關押某些犯下大錯卻又罪不至死的女眷,衛衡的庶妹要真是去了那兒,這輩子是肯定別想回來的了。 老太太心如死灰,“不會的,我會讓人看好她的。” 她知道,盧潼的大兒子特意把掩梅庵拿出來說,就是為了告訴她,她孫女犯的錯是不可饒恕的,起碼從盧家的角度來講是不可饒恕的。 老太太答應了,盧潼的大兒子就放心了。 他把侍衛、隨從留下一部分,讓他們和太醫一起守在這裡,直到衛衡的母親、妹妹身體好轉,不再需要他們時時看護,他自己則是帶著大半侍衛、隨從趕回盧家,去給他父親彙報情況。 他們盧家要面對的是來自政敵的攻訐,這攻訐並不是他做這麼點事兒就能完全化解的,他還得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他爹,然後他們再召集幕僚,一起商議出一個妥帖說法,好讓盧家在明天的早朝之上不至於太過被動。 盧潼的大兒子走得匆忙,並不知道就在他走後不久,衛衡的那個庶妹就被她生母偷偷摸摸送了出去。 給她打掩護的是衛衡他爹,這對狗男女絲毫不覺得他們的寶貝閨女把嫡妹丟進湖裡有何不對,他們甚至直接借鑑了衛衡祖母每次為衛衡他爹開脫罪責時的那些說辭。 什麼“她小小年紀,能有什麼壞心思”,什麼“就算她害得嫡妹落水,那也只是她一時不小心,並非存心”。 兩個理直氣壯的蠢貨一起送走了他們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兒,等到衛老太太反應過來,那孩子都已經被他們藏到不知哪裡去了。 剛被盧家的堂侄威脅過,這麼快就又被忤逆子頂撞,衛老太太白眼兒一翻,又又又一次暈了過去。 這一次和之前兩次可不一樣,這次她身體真的受了損傷。 太醫在把過脈後,並沒有第一時間把她扎醒,而是開了個藥方,讓人去給她抓藥熬藥。 順帶的,他還把氣暈老太太的罪名不由分說甩鍋到了衛衡他爹身上。 “衛老太太有卒中(中風)之兆,衛老爺還是順著她些的好。” 至於之前衛老太太因為被盧潼的大兒子威脅而兩次暈倒,太醫表示,那時候這老太太不是沒有出現這種徵兆嘛,那她就算真得了這病,起因肯定也不能算在盧潼的大兒子身上。 衛衡他爹可不知道自己孃親曾暈倒兩次,今天衛家一直亂糟糟的,他根本就沒顧上自己的娘。 太醫看不起他,懶得與他多話,自然就也錯過了一條會讓盧氏一族陷入被動的重要情報。 他不知道衛衡他爹和衛老太太說了什麼才會導致後者被前者氣暈,只按部就班給衛老太太開了藥。 盧潼長子留下的下人、侍衛又都集中在衛衡母親的院子周圍,對衛老太太這裡發生的事那就更是一無所知了。 他們不知道,自以為事情已經十拿九穩的盧潼長子又沒有再分出精力進行確認,衛衡那個庶妹於是趁著別人都顧不上她,帶著她親孃給的錢和人手,徹底跑了個不見蹤影。 等到第二天盧氏一族被人彈劾,盧潼父子這才從他們盧氏一族的政敵口中得知,衛衡那個庶妹居然在犯下這種大錯之後,由她父母給偷摸兒送走了。 盧潼父子那個氣啊,尤其是盧潼,他當機立斷,先是為自己沒能好好約束嫁出去的族妹,以致族妹之子踐踏倫理綱常、敗壞世間風氣向皇帝請罪,然後又表示等下了朝,他就會立刻將無視法度的族妹驅逐出族,從此她將不會再和盧氏一族有任何關係。 這處置不可謂不嚴厲,可這處置會損害到的,卻也只有衛老太太母子的利益。 包括盧潼父子在內的其他人,他們最多也就只會名聲受衛老太太母子所累一段時間,實際上的壞處卻是一點兒也沒有的。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這等惡事也不是包括盧潼父子在內的其他人做出來的。 朝堂上的事衛衡一概不知,他因為母親和妹妹全都元氣大傷,母親甚至已經奄奄一息,所以自從回了衛府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宮裡。 但他那個畜生不如的爹把他庶妹送走了,這件事他母親的其中一名陪嫁下人卻是已經悄悄告訴他了。 衛衡恨的咬牙切齒,心中第一次生出了要弄死他爹的想法。 他深呼吸幾次,壓下自己那股子暴戾之氣,以免他一個衝動,不顧後果的直接拿把刀衝去他父親的院子。 “何叔,你幫我做件事。”衛衡壓低聲音,如此這般跟那名被他稱作何叔的中年漢子說了幾句。 何叔是之前衝出衛府求助的兩名男僕之一,雖然在硬闖的過程中被阻攔、追趕他們的衛家家生子打得渾身是傷、滿臉青紫,但他卻依然堅持留在衛衡身邊聽使喚,而不是按照大夫的叮囑,老老實實找個地方養傷去。 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