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周崢及時開口,阻止了自己很是有些倔脾氣的爹。 他看向“劉師爺”,“師爺有什麼條件,不如現在就說出來讓我們父子商議一二。” 虞子禎眨眨眼,“還是周公子你識時務。” 周崢苦笑,他也不想識時務的,可他身為人子,實在是不忍心再繼續看著自己老爹忍飢挨餓,以及被人辱罵、上刑了。 聽到門口傳來的四聲噗通,虞子禎眉眼彎彎的摸出一根簪子。 在眾人震驚的眼神裡,她乾脆利落的弄開了周家父子牢門上的大鐵鎖。 周老爺看到這一幕,整個人直接就傻在那兒了。 他最近幾天沒少受折磨,且還有些風邪入體,所以此時身體虛弱的緊,連帶著腦子轉的也遠不如平時快。 虞子禎都做的這麼明顯了,他依然還是沒往她可能並不是“劉師爺”的方向上考慮。 一直到虞子禎以袖掩面,又給自己換了張臉,周老爺有些混沌的頭腦這才陡然靈光起來。 他渾身顫抖,腦海裡霎時閃過無數念頭。 虞子禎摸出幾個藥瓶遞給周崢,“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周崢不明所以。 虞子禎示意他先給周老爺喂點藥,“我看你爹情況不太好,不如你一邊照顧他一邊聽我說?” 周崢低頭看了一眼藥瓶上的貼紙,發現虞子禎給他的,全部都是他們現在就能用上的應急的藥。 他趕忙躬身行禮,向虞子禎道謝。 虞子禎擺擺手,“都是醫館買來的尋常貨色,你們將就用用。” 她看不上眼,周崢卻如獲至寶,他連連道謝,按照貼紙上的蠅頭小字,取出藥丸、藥粉給自己老爹治療。 虞子禎則是筆直地站在牢房門口,簡單給他講了一遍原書劇情中,他和他家裡人的悽慘遭遇。 她沒有指名道姓,只說“有一戶人家”,但周崢和周老爺卻依然百分百篤定,虞子禎說的這就是他們周家。 尤其是周崢,他竟然有種正在聽別人講述他自己人生的奇異感覺。實在是,虞子禎講述的那個故事的主人公,他的性格和行為,都太讓周崢有代入感了。 周崢覺得,如果把他換成故事裡的那個人,他肯定也會做出和對方一樣的舉動。 說他是以卵擊石也好,飛蛾撲火也罷,反正在那種情況下,他就是做不到理智的權衡利弊,冷靜的能屈能伸。 強烈的代入感加劇了他的不安,他很怕自家也變得像虞子禎故事裡的那家人那樣不幸。 他正想著,就聽虞子禎又道:“如果你們周家無論如何都不肯與縣令一家聯姻,那你們就趁著縣令還沒有對你們下狠手,趕快收拾東西跑路吧。” 周崢心下微驚。他下意識抬頭看向虞子禎,然後在視線接觸到對方那張全然陌生的臉孔時,他突然想明白了今晚發生的所有事情。 縣太爺巴結上了京城來人,自詡有了更大的倚仗,對不識時務的他們周家人自然不會再僅僅只是關押和小打小鬧的羞辱、懲罰。 他會變本加厲,會給周家帶來他們無法承受的災禍。 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假的劉師爺,他大費周章的進到大牢裡,為的自然也不會僅僅只是給他們父子送一些藥、跟他們父子說一些話。 周崢深吸一口氣,“閣下還沒說,您想從周家得到些什麼?”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與虎謀皮,只知道即使是與虎謀皮,他也得先借一把對方的力,幫著周家把眼下的這個難關先給熬過去。 虞子禎沒有立刻給出答案,她對周家父子道:“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再談?” 周崢扶起周豐年,兩人跟著虞子禎走出犯人們的集中關押區。 身後有犯人哀求虞子禎把他們也放了,虞子禎卻並沒有如他們所願。 一來她不知道這些人都是因為什麼被關進來的,萬一她放了個窮兇極惡的傢伙出去,那對方做的孽,她豈不是也要被迫分擔? 二來她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掙積分,她得先顧著周家人。 一行三人來到昏死過去的牢頭等人身旁,虞子禎抬腳把其中兩人踹下長凳,“兩位請坐。” 周崢:...... 周崢扶著周豐年在其中一條長凳上彼此緊挨著坐下,虞子禎則是單獨坐到了兩人側前方。 她沒有兜圈子,直接開門見山的對周家父子道: “如今的這世道,文人風骨可保不住親人和家族。如果不想家破人亡,兩位最好還是不要太執拗。” “現在擺在你們面前的選擇有兩個,一個是向權勢低頭,答應那門你們原本避之唯恐不及的婚事,另外一個則是,趁著寶豐縣縣令現在顧不上你們,立馬帶著家人一走了之。” “如果你們選擇前者,那你們就當今晚從來沒有見到過我。” “如果你們選擇後者,那我就提供路引給你們,讓你們能夠在明天一早順利離開寶豐縣城。” “至於我,我想要你們帶不走的部分錢物,還想要你們暗中為我做事。” 周崢迅速和自己父親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知公子貴姓?” 這就是委婉詢問對方來歷的意思了。 “姓名暫時不能告訴你們,畢竟現在咱們可還不是自己人呢。”虞子禎笑眯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