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他想到“十五妹”的遺體,必須照她的遺言去做,她的死,完全是為了救他,這件事非儘速辦好不可,死者入土為安,豈能久居於此,孫瓊瑤等在這裡也客居性質,事實上也不能以一個死人拖累她。
心念中,隨道:“在下想請姑娘派人做一件事!”
司徒霜已轉身要離去,聞言回身道:“什麼事,儘管吩咐。”
“吩咐不敢,在下希望能購買一輛雙套大馬車!”
“馬車?”
“是的!”
“少俠要買馬車?”
“不錯!”
“做什麼用?”
“在下想把那位罹難恩人的遣骸,送到她指定的地點安葬!”
“哦!僱一輛不就成了?”
“不,江湖風雲詭譎,在下不願恩人死後受擾,所以此事須單獨去辦。”
“好,這容易,我立刻令人去辦!”
“還有,請致意孫姑娘,在下明早不向她告別了!”
司徒霜深深地看了甘棠一眼,會意地一點頭,道:“也好,這樣可以免了彼此精神上的負擔,不過,我再說一遍,希望這一次的別離,不是友誼的結束,請少俠多想上一想!”
甘棠黯然神傷地道:“在下會的!”
“請早些安歇!”
“請!”
這一天,時未過午,一輛雙套大馬車,直駛大佛窟對面的曠野,在一片疏林之中,停了下來,車身滿披黃塵,看來是經過了一番長途驅馳,車把式跳下車來,掀落了罩頭遮臉的馬連坡闊邊草帽,露出一張僕僕風塵的俊面。
他正是不辭千里奔波,運恩人“十五妹”靈樞前來歸葬的甘棠。
四周風物如舊,曠野,疏林,荒煙、蔓草……
遙望大佛窟,巍然聳立,被炸燬的痕跡猶在。
身畔,“十五妹”生前自營的墳墓,業已墓草萋萋,墓碑上,那些衷感而神秘的字句猶存,他不自禁的讀了了出來“天長地久有時盡,此很綿綿無絕期。朝朝暮暮,永對大佛之窟,君其有靈,曷來相依!”
這是個謎,到現在還是解不開的謎。
“十五妹”的來歷姓氏?
她當初為什麼要選擇此地自殺,何故輕生?
墓碑上她自刻的碑銘,包含著什麼悽慘動人的故事?
他想起了當時在此地,被“十五妹”稱為四哥的中年武士,要揭開這個謎底,只有尋到此人,而此人當然毫無疑問必定是“玉牒堡”的門下弟子。
想到“玉牒堡”,他不禁聯想起取代亡父地位,被武林尊為“武聖”,登上盟主寶座的西門嵩,也想到了被西門嵩搏殺的“死神”——“白袍怪人”。
西門嵩當初所說的話可信嗎?如果說血洗“聖城”的真兇,確是“白袍怪人”,那這筆血債,業已無法親自索回了,如果不是,那兇手該是誰?西門嵩當初造這謠言居心何在?
西門嵩製造惡毒的謊言,說自己不是“武聖”的親生子,幾乎毀了自己,企圖又是什麼?
他一而再地不擇手段,迫害自己,為什麼?
無邊的恨又充滿心頭,這些帳,非和西門嵩算清楚不可。
他暫抑住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