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邊有人送信來,德淵今年鄉試中舉了,他進京會試應該還是住咱們家,安排他住家裡還是到西山去?”王徽笑著問。 晏家的小黑屋風水不錯,凡是進去特訓的,最後都登科了。 不知道多少人哭著喊著想被關晏家小黑屋! 晏鶴年說:“隔壁的院子不是空著嗎?讓他帶著舒爾哈齊住那裡吧!” 明年會試,晏鶴年很可能會做《易經》同考官,雖然跟汪德淵的本經《禮記》不同,但儘可能避嫌,沒有壞處。 王徽也想到這點,認可晏鶴年的安排。 讓汪德淵住在隔壁,既可以避嫌,又方便照應。 不一會兒,晏小二走過來笑盈盈地說:“爹、娘,飯菜已經做好了。” 小一嫁給阿豹之後,小兩口搬出去住住。現在小一已經有了身孕,即將為晏家添丁進口。 跟在王徽身邊伺候的就是小二和小三兩個養女。 除此之外,晏家又新收了一些僕從,也是熱熱鬧鬧的一大家子。 今日託高拱的福,有現成的席面,像吃團圓飯一樣齊聚一堂。 阿豹的家就在附近,得到訊息也趕過來,感慨:“要是珣哥在就好了,家裡總感覺少了一個人,我實在是想他。” “吃飯!”晏鶴年沒好氣地說。 想小珣?他這個當爹的才是真的想。 每次經過小珣的房間門口,都下意識地停住腳步。 寧波港現在匯聚東西洋的海商,誰知道這些遠道而來的人會不會帶著什麼傳染病? 聽那個葡萄牙傳教士說,西方過去一兩百年有很一種很厲害的黑死病。大家怕染病,連澡都不敢洗。 聽傳教士說的症狀,晏鶴年認為,黑死病就是小珣口中壓垮大明的最後一根稻草——鼠疫! 兒行千里父擔憂。 既擔心他生病,又擔心他被壞人矇蔽,更擔心他被女色所迷。 最最擔心的是,兒子完全不被女色所迷。 …… 晏鶴年既然答應要給海瑞寫信,當然要做到。 不過在此之前,他先去拜見皇帝。 就算要背鍋也是奉旨背鍋。 徐階這一次究竟是大吉還是大凶,歸根結底還是看皇帝的意願。 在朝中某些人看來,皇帝很懶……將政務都交給內閣,任由大臣鬥得你死我活,他自己還有閒情逸致去釣魚。 唉。 皇帝戒色之後居然迷上釣魚,這算是好還是壞呢? 朱家的皇帝,總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愛好。 晏鶴年見皇帝的時候,太子朱翊鈞也在場。 今年夏秋之際,皇帝偶感咳嗽,生病的時候心理脆弱,懷疑自己挺不住了…… 他拉著太子的手,對高拱和晏鶴年既灑脫又蒼涼地囑託半天……喝了李時珍熬的梨湯之後,兩天就好了。 皇帝又精神奕奕的去釣魚,大病初癒,得做點感興趣的事情歇一歇。 高拱:……搞得跟託孤似的,害我老淚縱橫。 下次你再說生病,我都不知道信不信好。 “為了水災賑災的事情啊?海瑞以前在浙江淳安做縣令,不是處理過這種事嗎?他是熟門熟路的,怎麼還要向高先生問計?”隆慶皇帝一臉疑惑。 不知是真疑惑還是假疑惑。 晏鶴年坦誠地說:“海瑞這幾年得罪了太多的人,比在淳安的時候更難做事。” 海瑞其實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否則不可能以舉人之身走到今日。 他之所以做出上門逼捐這種讓人難堪的事,實在是逼不得已。 徐階不捐,響應官府號召賑濟災民計程車紳富戶就寥寥無幾。 而飢寒交迫的災民卻等不起。 晏鶴年耐心解釋,皇帝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非常之時做非常之事,海瑞的處理沒有問題,高首輔這次不應該怪他。” 好的! 皇帝金口玉言,海瑞沒錯,那麼錯的是誰? 必須是徐階了。 高拱不用親自出頭,借晏鶴年的口,給徐階上一波眼藥。 徐階給了錢還有錯! 能夠做到首輔高官的,都不是單純善良的人。 隆慶皇帝看著太子,和藹地說:“翊鈞,你覺得海瑞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朱翊鈞這一年長高不少,從一個小胖子長成一個大一號的小胖子。 他的睫毛格外長,眨眼的時候,睫毛像兩個小扇子眨啊眨,既乖巧又可愛。 他眨巴著眼睛認真地說:“五千兩太少,十個五千兩就好了。海瑞可以再去給徐階送面,一次要五千兩,徐階若是不耐煩,一次過支付不就得了。” “噗!”皇帝忍俊不禁。 這孩子居然講起生意經,該不會是狗大戶張四維教的? 商人做高官,把太子都教出商賈氣。 朱翊鈞鼓著臉說:“父皇別笑!兒臣在說正事呢!晏侍郎,你覺得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有!”晏鶴年滿臉佩服,“太子殿下的主意非常好。” 鈍刀子割肉,只要能把肉割下就好。 海瑞每次上門都沒有空手,送了禮物就不是逼捐。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