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珣漸漸找到教育小皇孫的方法——操履要嚴明,心氣要和易。 首先要品行端正,以身作則。老師是正人君子,學生不會愛逛簾子衚衕……沒有內涵誰的意思。 其次要心平氣和。哪怕小皇孫上房揭瓦,也絕對不動怒。 連老爹那種路子野的老頑童都能逆襲狀元,晏珣有信心卷出一個狀元皇子。 到達濟南後,天公不作美,連日下雨。 小朱翊鈞不能微服出去遊玩,只能坐在驛館的門檻上,看雨珠打石板。 聯合團建的廠衛們心不在焉地打著葉子牌。 在路上耽擱太久,登州地方官府以為他們偷懶摸魚、公費遊山玩水怎麼辦? 陸繹隨手一把牌,又輸了。 這一路,他不動聲色地輸給馮保、田義和晏珣不少錢。 目的只有一個——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嘉靖皇帝對陸家信任有加,裕王對陸家可沒什麼好感。 萬一裕王登基秋後算賬,陸家搞不好要像嚴世蕃一樣被抄家。 趁著這次出公差,他要抓緊時間跟裕王的親信建立交情要緊! 陸繹見眾人贏錢贏得高興,笑眯眯地說:“我有一個朋友,有件事想問晏大人。” 晏珣隨意答道:“怎麼?你朋友有難言之隱?” “呃……不是。我朋友想問晏大人娶不娶媳婦?他認得一個賢淑美貌的女子,和晏大人正相配。”陸繹半真半假地說笑。 晏珣還沒說什麼,藍道行幫他拒絕:“家師晏神仙說,文瑄暫時不宜娶妻。你朋友認得的女子還是儘快嫁出去吧,跟文瑄不相配。” 田義跟著打岔:“藍神仙,你真的拜老晏大人為師?他不是不收徒?” “他雖沒有正式收我為徒,但是傳我繩仙索,就是我的師父了。” “你不是嶗山道士?老晏大人是茅山的,你們不是一派啊!說起來,李春芳大人跟晏大人是同門……” 廠公們紛紛打岔,把陸繹的話堵回去。 ……開玩笑!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晏郎的親事,得他們阮公公發話! 陸繹想截人?沒門兒! 晏珣無奈地對陸繹眨眨眼,不是我不給你朋友面子,這場面你也見到了! 如果他是唐僧,身邊這一群就是悟空八戒沙和尚。 爹爹再也不用擔心我被妖精拐走。 陸繹笑了笑,話鋒一轉:“馮公公一表人才,我有一個朋友……” 馮保連忙說:“陸大人!我是太監,是太監!” “呃……我朋友家有個遠房侄兒,想認一個義父。那孩子乖巧可愛,聰明伶俐、誰見了都喜歡。” 不知什麼時候湊過來看牌的朱翊鈞大聲說:“鈞鈞!鈞鈞!” 誰見了都喜歡的,不就是鈞鈞嗎? “哈哈~”晏珣抱起朱翊鈞貼貼小臉蛋,“我們鈞鈞是最聰明伶俐的孩子,你看看我這一把出哪張牌?……諸位不好意思,小皇孫手氣旺,我要贏了!” 陸繹:……不急,不急。日後還有機會。 回京之後,還要重點結交張居正。 多交一個朋友,日後多一條活路。 晏珣明白陸繹的心思……裕王雖然沒有明說,但言語中對已逝的陸炳不滿。 誰叫陸炳跟嚴世蕃是親家呢! 嚴世蕃處斬,嚴紹庭流放邊遠衛所,陸繹收留了幾個姓嚴的外甥! 於是也有人懷疑,嚴家有部分財產轉移到陸家。 其他人懷疑不要緊,裕王也這麼想,陸家就很危險。 晏珣抱著朱翊鈞,示意陸繹到旁邊屋子說話。 “陸大人,咱們這次一起出行,也算有幾分交情。”晏珣斟酌著說,“我有一個朋友,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陸繹尷尬笑道:“我已娶妻。” “呃……不是。”晏珣連連擺手,一本正經地說,“建州左衛有個小孩兒叫努爾哈赤,可能還不叫這名字,但他是首領之子。大約六歲,乖巧可愛,聰明伶俐、誰見了都喜歡,正好給我們鈞鈞做玩伴。” “鈞鈞?”朱翊鈞緊緊抓住晏珣的衣服。 晏珣拍拍他的小胖臀:“努爾哈赤沒有鈞鈞可愛。” “建州左衛?努爾哈赤?是女真人?”陸繹詫異反問。 晏珣點點頭:“遼東鐵嶺衛參將李成梁,熟悉建州女真人,你可以跟他打聽訊息。” 李成梁今年三十九歲,尚未嶄露頭角。 “一個六歲小孩兒,何必……”陸繹不是很明白。 晏珣笑著嘆道:“是家父的意思。” 不方便說的事,推給老爹就行,誰叫老爹是張三丰代言人? 陸繹聽到是晏鶴年的意思,神色嚴肅:“既然如此,我去打聽訊息,儘快把這個小孩兒找來。” 錦衣衛本來就有收集軍情、策反敵將的職責。 比如歷史上的萬曆抗倭援朝戰爭,收集倭軍情報的負責人就是錦衣衛指揮使。 陸繹有能力找一個有名有姓有地點的六歲小孩。 晏珣放下小胖墩,鄭重地向陸繹道謝,又提醒:“是好意抬舉努爾哈赤給小世子做玩伴,不是強搶小孩兒。” “我曉得。”陸繹笑道,“建州左衛本是大明附屬,選一個孩童給小皇孫做玩伴,想必他們不會拒絕。你如此謹慎,這個努爾哈赤一定不尋常。” 這件事對陸繹來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