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裡竟然來了一位聞家高手。
在知曉何三姐兒的實力之後,胡桂揚不太擔心單個的聞家人,可外面還有數百名情緒激昂的強盜,屋裡這些人絕不是對手。
一聽說外面有聞家高手,趙阿七和聞苦雨都走到門口向外窺視,似乎嗅到了金丹的氣味。
“放長線釣大魚,現在不要打草驚蛇。”胡桂揚小聲提醒。
兩人點頭,又退回原處。
屋子裡很黑,所有人都站著,儘量不發出聲音。
外面的強盜們也都消聲,恭敬地讓開,聞家高手牽著毛驢緩步走向東跨院,微微揚頭,好像沒看到院子裡還有其他人。
“仙人開恩,仙人饒命。”有個人跪在地上,謙卑地磕頭,身穿軍服,應該就是那個被強盜俘虜的副千戶馮璞。
聞家高手依然充耳不聞、視而不見,繼續前行,鬆開手裡的韁繩,毛驢乖乖地跟在身邊,背上馱著的兩隻箱子微微晃動。
他止住腳步,開口說話,聲音慵懶,像是在熱水桶中泡了一個悠長的澡,剛剛從裡面走出來,面板還在泛紅,懶得做任何事情,卻又不得不做。
“欠下的債終究是要還的,請你們的大人出來吧。”
胡桂揚等人看不到東跨院的情形,但是能聽到聲音,那邊的一名官兵吼道:“大膽狂徒,竟敢逼迫朝廷命官!副千戶馮璞,不要演戲了,你假裝被俘,無非是想事後免罪,可你知道院子裡的人是誰嗎?我家大人若受一點傷害,你就是滿門抄斬也難贖此罪!”
官兵竟然是對跪地不起的馮璞說話。
樊大堅低聲道:“這個人不太聰明,非要挑明真相,惹怒更多的人。”
胡桂揚嗯了一聲,也覺得此時指責副千戶馮璞並無意義。
聞家高手受到蔑視,轉身看向軍官。
馮璞仍然跪在地上,不知說什麼才好,一名粗壯的強盜走來,將馮璞一把拽起來,“老馮,別裝了,他們看出來又能怎樣?待會全殺死,一個不留,你還能繼續當官兒。”
馮璞起身,苦笑道:“在這裡殺死此人,我必然擔責,能保住性命就不錯了,不敢奢望保住官職。”
“別擔心,丟了這個官兒,我們出錢給你買一個更大的官兒。”
馮璞賠笑,他與強盜交往太深,已經沒辦法脫身,只能硬著頭皮幫忙。
東跨院那邊的官兵非揪住馮璞不放,又吼道:“你們休想哄騙朝廷,驛站裡所有人都是見證……”
“真是陰險。”胡桂揚猛然醒悟,不由得罵了一句髒話。
其他人也陸續明白過來,樊大堅道:“原來是要嫁禍,果然陰險,可驛站裡就這麼點兒人……”
外面的強盜頭目哈哈大笑,安慰馮璞:“別擔心,大不了全殺光,一把火燒掉,總之不會讓你擔罪,實在不行,你就跟我們走,上山逍遙快活,勝似當官兒。”
“是是,我當然願意跟兄弟們走,只是家有老小,能瞞過朝廷最好。”馮璞的意思還是殺人滅口。
強盜們已經將驛站團團包圍,並不急著動手,強盜頭目又安慰馮璞幾句,走到聞家高手面前,一改剛才的大大咧咧,抱拳道:“不華先生,要不您先休息一會,我派幾名兄弟打前陣,給您開路。”
“不華先生”自然姓聞,對剛才的打斷不太高興,什麼也沒說,慢慢拔出腰間的長劍,強盜頭目臉色驟變,立刻躬身後退,其他人也都挪動腳步,讓出更大一片地方。
聞不華帶著毛驢走向東跨院門口的十幾名官兵,前方是陰影,身後是火光。
“馮璞,你勾結賊人,被朝廷知道之後,全家死無葬身之地!”官兵還在痛斥馮副千戶。
聞不華稍稍加快腳步,眼中已經選好目標,能用劍解決的事情,他儘量不開口。
“住手!”
竟然又有人打斷,聞不華沒有止步,他要殺人之後再轉身。
“聞不華,你犯下欺師滅祖之罪,還敢到處招搖撞騙,膽子不小啊。”
聞不華必須轉身看一看說出這些話的是什麼人。
胡桂揚推門出屋之前,在黑暗中走到何三姐兒身前,當著眾人的面,輕輕抱了她一會,什麼也沒說,兩人已經心有靈犀,這算是又一次“挪移”功力。
他站在門口,叫住了聞家高手。
院子裡擠滿了強盜,都望向東跨院,對其它屋子裡的人毫不在意,只等著待會再殺人滅口、放火燒屋,誰也沒料到竟會有人站出來挑釁。
胡桂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