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前途都在袁大人手中。”胡桂揚拱手,“不過我還是等一下才能給袁大人回答,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東廠肯定會派人找我吧?我想先聽聽他們怎麼說,再見袁大人的時候,也好有個商量。”
“好,前軍都督府沒人再會攔你。”
袁彬告辭,隨從提醒道:“胡桂揚曾經聲稱有要事相告,還一直沒有說呢。”
“不急,不急。”袁彬毫不勉強。
臨走之前,隨從上下打量胡桂揚幾眼,用目光發出無聲的警告。
胡桂揚還以微笑,拱手相送。
宅子裡又剩胡桂揚一個人,他揉揉肚子,越發覺得飢餓,正想去後廚找點吃的,何五瘋子回來了,一手拎一隻木桶。
“讓你買吃的,拎水做什麼?”
“這就是吃的。”何五瘋子將兩隻桶放下,“瞧。”
一隻桶裡全是包子,另一隻則裝著大餅,看樣子足夠十幾個人吃一頓。
“你去打劫包子鋪了?”
“呵呵,不用搶,一說你的名字,店裡都願意賒賬,看不出你的人緣挺好啊。你不是能吃嗎?喏,你選一桶。”
胡桂揚揀了兩個包子和一張餅,“剩下都是你的。”
“啊?我可吃不了這麼多,頂多一半。”
胡桂揚回到前廳,找不到茶水,乾嚥包子和麵餅,何五瘋子沒跟進來,胡桂揚也不叫他,吃完之後休息了一會,起身又去推棺材蓋,直到露出一半,能清楚地看清裡面。
“揚”字被鏟去了,摸上去稍有凹陷。
胡桂揚坐回椅子上,看著棺材發呆,思考得到的各種訊息與眼下的形勢,只覺得一片迷茫,但他明白一條道理:送到眼前的好處越多,藏在後面的危險越大。
他剛剛邁過一道坎,經歷有些莫名其妙,立刻又面臨著更大的一道坎。
“為什麼偏偏是我啊?”胡桂揚又一次發出這樣的疑問,他沒想過當大官兒,只想有吃有喝,平淡無奇地的度過一生啊。
外面傳來爭吵聲。
“不見不見,胡桂揚誰都不見。什麼?你是他哥哥?胡桂揚兄弟太多,誰知你是真是假……”
自從胡桂揚拒絕大哥、五哥的拉攏之後,就再也沒見過諸位兄弟,心中納悶,這種時候還有誰來見自己,既然是“哥哥”,那就肯定不是三九弟胡桂大了。
胡桂揚拖著腿走到前廳站口,望見來者,不由得大笑,“十三哥,你回來啦!”
一名身材中等的白臉青年在影壁旁邊向胡桂揚揮手,“這位是誰啊?”
“何五,讓十三哥過來。”
何五瘋子這才讓開,跟著一塊走過來,不等兄弟二人寒暄,他先開口說道:“胡桂揚,你可以叫我何五鳳,也可以叫我何五瘋子,但是別叫‘何五’,這個名字聽上去就像是要給你當一輩子僕人。”
“行,何五瘋子,你去把包子和餅吃完,其它事情不用你管了。”
何五瘋子拍拍肚子,“你說的,我可只管吃,不管事。”
看著何五瘋子一瘸一拐地走開,十三哥胡桂兼笑道:“三六弟從哪找來這麼一位……奇人?”
“隨便揀來的。十三哥什麼時候回來的?”
“前天。想來,但是輪不到我。”
胡桂兼排行第十三,是趙家義子當中公認最聰明的一個,極受趙瑛欣賞與信賴,但他與大哥、五哥不同,沒有爭位的野心,一直甘當“軍師”,給義父出謀劃策,遇有人情往來,通常也是他出面。
他去南京很長一段時間了,得到義父亡故的訊息之後,將手頭的事務稍作安排,立刻往回趕。
進入前廳,胡桂兼向空棺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幾個頭,然後起身道:“三六弟這些天受苦了。”
胡桂揚與十三哥的交情不錯,可是見面的喜悅很快消失,“還好,畢竟活著,腿上受了點傷,還是我自己刺的。十三哥如今回來了,先拜的大哥還是五哥?”
胡桂兼笑了一下,“我寧可得罪大哥,也不想得罪五哥,所以我選擇五哥。”
“反正都一樣,最後都是給汪直當爪牙。”
“對,可我也不看好西廠,驟然而興,難免驟然而滅,所以我暗中另投一方。”該直爽的時候,胡桂兼從不遮掩,這是他討人喜歡的一個特點。
胡桂揚並不特別意外,“我就說東廠的人怎麼一直不露面,原來就是十三哥。”
“嗯,昨天我去見過東廠尚廠公了,老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