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揚乾脆不想,推門進屋,脫下靴子,上床和衣而睡,就算其他四人現在就大打出手,他也要補個好覺。
次日一早,胡桂揚準備出門時,看到了西廠派來的守門者,“呵呵,我猜會是你,誰讓你住得近呢?”
石桂大冷淡地點下頭,“我不會常駐趙宅,四名校尉輪流駐守,另有十名番子手,如果你有什麼要求,可以直接去找我。”
“去你家裡?”
“我家裡。”
“我不會再被僕人打發吧?”胡桂揚笑道。
“不會,無論什麼時候,僕人會直接帶你去見我。”石桂大依然面無表情。
“那我就不客氣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去府上叨擾。”
石桂大似乎要表示反對,話到嘴邊又咽回去,改成深吸一口氣,然後道:“歡迎。”
石桂大拱手準備告辭,胡桂揚卻跟著他一塊走到大門口,“今天難得空閒,我要去趟城外,給孫二叔拜年,順便給義父上墳,你要一塊去嗎?”
“我連姓都改了,你自己去吧,別提我。”石桂大又拱下手,匆匆離去。
胡桂揚輕嘆一聲,叫上蔣二皮、鄭三渾,備好馬匹,帶上銀兩和幾匹布,又去店鋪裡買些年節食物以及紙錢,出城前往孫家。
自從趙家出事,孫龍賣掉房子,全家人搬到東城外鄉下居住,趙瑛夫妻的墳地離此不遠,義子們卻沒有一個埋在附近,這是孫龍的決定,他曾經當眾說:“絕子校尉誰也不配。”
鄉下的宅院大而空曠,孫龍拄拐站在門外曬太陽,遠遠看見騎馬過來的三人,高聲道:“這大白天的,怎麼有鬼登門?”
胡桂揚笑道:“二叔,不是鬼登門,是你變鬼,自己還不知道呢。”
“呸,我命硬得很,註定要看著趙家人死絕,我才會閉眼。”
兩人一見面就互說狠話,心裡卻都高興。
胡桂揚三人下馬,孫龍不看別的,先摸摸裝銀子的口袋,然後是其它禮物,“還行,知道來看我。聽說你死在鄖陽了,什麼時候詐屍回來的?”
“呵呵,年前半個月吧。”
“那你走吧,回京這麼久才來看我,那是沒將二叔放在眼裡啊。”
“我來給義父上墳,燒過紙錢就走。二叔既然不歡迎,我不進屋,東西也帶走啦。”
“人走,東西留下,我對銀子和城裡的美食還是很有感情的。”
孫龍奪過韁繩,牽馬往院裡走,蔣、鄭二人互視一眼,自覺已經找到胡桂揚嘴毒的來源。
孫二嬸的身子骨比老頭子還要硬朗,也更直爽,一見到胡桂揚就說:“哎呀呀,還以為趙瑛夫妻兩個沒人培土燒紙,要過一個冷清年呢,你來得也太晚了些。”
“是我的錯,下回一定早來。”
孫龍反而替他辯解,“這小子能活著來一趟就不錯了,以他的臭脾氣,在西廠還能活幾天?”
老兩口硬留胡桂揚吃頓飯,然後才放他去墳地燒紙,期間口無遮攔,卻絕口不提另一個活著的趙家義子。
趙瑛夫妻的墳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胡桂揚燒紙之後默立良久,眼看快要來不及進城,才回孫家告辭。
“鄖陽異人是什麼玩意兒?”孫龍問道。
胡桂揚瞪一眼多嘴多舌的蔣、鄭兩人,笑道:“一言難盡,總之是一群怪人,但是個個身手不凡。”
“嘿,趙瑛生前就跟這些人鬥來鬥去,你倒是全給繼承了。”孫龍以為異人是江湖騙子的一類,“趙宅現在連僕人都沒有?”
蔣二皮、鄭三渾什麼都往外說,胡桂揚道:“怎麼沒有?這兩個就是,如今看門的也有了,其他僕人我正在找。”
“你不用找了,我給你找,過幾天送過去。”
“二叔不必麻煩。”
“狗屁,我這邊正好認得幾個人要找活兒,真要是麻煩,我才不管你的閒事。”
拒絕孫龍是不可能的,胡桂揚只好道:“趙宅現在是城裡聞名的凶宅,膽子小的人可做不了多久。”
“放心吧,別人害怕趙宅,我找的人肯定不怕。”孫龍也不多做解釋,“快走吧,回家多準備銀錢,給你幹活兒,工錢必須加倍。”
“呵呵,西廠替我出錢。”
“那就更沒得說了,我給你找……至少十個人。”
“這村子裡總共也沒有十個閒人吧?如果都是二叔、二嬸這個歲數的,我可不敢請,到了趙宅誰侍候誰啊?”
孫龍舉起柺杖攆人,胡桂揚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