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壺春剛剛出現的時候,效果不佳,激發了慾望,卻沒能提升相應的能力,在客人中間引發不少麻煩,正是在羅氏的幫助下,此藥迅速完善,成為烏鵲衚衕各家鋪子的鎮宅之寶,客人大都不知情,還以為只是酒好。
“金丹居然被你們用來製作藥酒?”林層染不只是意外,還有些憤怒,對他來說,金丹乃是極其難得的救命之物。
“是用過的金丹,將剩下的玉佩碾成粉末,配以其它藥材,算是廢物利用吧。”羅氏解釋道,她也不捨得浪費金丹。
林層染神色立緩,好像節省下來的金丹都歸他所有。
“怪不得烏鵲衚衕生意這麼好,城裡的春院無論如何也競爭不過。”胡桂揚想起樊大堅,覺得老道除非能要來滿壺春,否則的話,向內侍梁芳賄賂再多銀兩也沒用。
“滿壺春有一個隱患,會令服食者興奮過頭,甚至徹夜不眠,不知冷熱,下雪天也敢光身往外跑,各家鋪子都得僱幾名身強力壯的夥計,專門對付這樣的客人。”羅氏道。
蕭殺熊嘿嘿笑道:“本來還想嚐嚐,聽你這麼一說,還是算了吧,何況老子用不著那玩意兒相助,有興趣的話你可以試試。”
羅氏臉色微沉,眼光變得冰冷。
蕭殺熊不客氣地回視,“怎麼,你能做得,我說不得嗎?”
羅氏不開口,輕輕轉動手中的傘,蕭殺熊握緊雙拳,他本是強盜出身,一言不合就以拳頭解決,成為異人之後,更是喜歡這一套。
胡桂揚正要開口,趙阿七搶先道:“咱們聚在一起是為互相協助,不是一爭高下,人人都有問題,何必拿來取笑?”
“你們可以笑我身軀龐大,我不在乎。”蕭殺熊仍不服氣。
胡桂揚又沒忍住自己的嘴,“身軀龐大有什麼可笑的?你心裡的痛處肯定是兄弟流散,棄你而去,你明明武功最高,卻沒成為強盜頭兒。”
果然被他說準,蕭殺熊咆哮一聲,震得牆壁發顫,“這是他們的損失,若是追隨我,寨子早成為荊襄霸主。”
“他們追隨你,就和一群老鼠追隨貓差不多,活命都難,當什麼霸主?”胡桂揚擺擺手,“還是趙阿七說得對,咱們聚在一起不是為了鬥嘴,真比這個,你們誰也不是我的對手。”
蕭殺熊盯著胡桂揚,喉嚨裡發出低吼。
一向膽小的大餅不知是與這些異人混熟了,還是急於護主,居然從角落裡跑出來,衝巨人叫了兩聲。
蕭殺熊天不怕地不怕,卻被一條狗,準確地說,是被狗脖子上的紅玉唬住,收起吼聲,笑道:“行,咱們都管住自己的嘴,我不亂說別人,你們也別欺負我。”
他終歸不肯道歉。
羅氏沒再計較,垂下傘,繼續道:“滿壺春雖有隱患,卻不致命,據我所知,樓駙馬是第一個服藥而死的客人。”
“他服藥了?”胡桂揚問。
“當然,通常一壺酒配一粒藥,客人若要再喝,就是正常的酒。樓駙馬那晚卻連飲三壺藥酒,而且他很懂行,指名要滿壺春。”
“我怎麼聽說樓駙馬那晚是第一次去烏鵲衚衕?”胡桂揚記得很清楚,蔣、鄭二人看出樓耀顯是新客,才上前搭訕。
“他此前的確沒去過烏鵲衚衕,所以只能有一個解釋:他在別的地方早已嘗過滿壺春。”
蕭殺熊大笑道:“連我都能聽出不對,人家是駙馬,既然能從別的地方得到滿壺春,幹嘛要去烏鵲衚衕那種地方?”
羅氏不理他,只向胡桂揚道:“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事實,廣興鋪才是烏鵲衚衕的主人,我幫助他們完善藥方,但他們並不知道我的身份,今後我也不會再回去。”
起碼在共享金丹的這段時間裡,羅氏不必再受多欲之苦。
“牛掌櫃?他為什麼叫牛雜兒這樣的怪名字?”
“牛雜兒?哈。”蕭殺熊笑出聲來。
“不知道,我對烏鵲衚衕各色人等的來歷不感興趣,但有一點我比別人知道得多一些,牛掌櫃的鬍子是粘上去的,他其實是太監。”
“太監?宮裡的太監?”胡桂揚很難相信內侍梁芳的膽子大到這種地步,居然直接派太監經營烏鵲衚衕。
“他應該沒進過宮,但他跟太監是一類人,更詳細的事情我不瞭解。”羅氏知曉的秘密都是無意中聽到的,從不主動打探。
廢丹的來源明顯是皇宮,胡桂揚對此十分肯定,卻沒法理解太監們為何非要冒險賺這種錢,萬一傳揚開來,不只是名聲掃地,還可能被處以重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