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過花酒之後就走,就算是半夜也不留宿,估計是城外財主家的公子。”
“他在七仙女面前提起過任榴兒?”
“對,當時論到京城花魁,朱九公子聲稱烏鵲衚衕群豔爭芳,城裡唯有一人是她們比不了的,就是本司衚衕的任榴兒。還說自己正在攢錢,攢夠之後要去任家一親芳澤。”
“嘿。”樊大堅笑了一聲,“想攢錢還去烏鵲衚衕?這位朱九公子真夠特別的。”
胡桂揚坐在椅子上,半天沒說話。
樊大堅向袁茂小聲道:“胡校尉和我打算逃亡,過來拿銀子的,你跟我們走不?”
袁茂大吃一驚,“發生什麼事了?”
樊大堅也不隱瞞,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你說西廠真的又在下套嗎?”
袁茂看向胡桂揚,“胡校尉絕不會僅僅因為懷疑就要逃亡。”
只有袁茂知道,胡桂揚此次回京所圖甚大,不會輕易離開。
“朱九公子這些天又去過烏鵲衚衕嗎?”胡桂揚問道。
袁茂搖頭,“自從任榴兒捱打,朱九公子再沒去過,七仙女義憤填膺,還要再來任家興師問罪。”
“這是七仙女,還是七霸王啊?京城無賴爭搶地盤,也沒這麼蠻橫無理的。”樊大堅難以置信。
“她們只是說說而已。”袁茂並不當真,仍然看著胡桂揚,“你這是引蛇出洞吧?”
“怎麼個引法?”胡桂揚笑著問道。
“你覺得有人想引誘你出洞,你不想中計,所以轉身逃亡,看看都有誰追在後面。”
胡桂揚指著袁茂笑道:“你這麼聰明,我以後得躲著你啦。”
樊大堅怔了半晌,怒道:“合著我是傻瓜,被你牽著走呢。”
“我是真要逃亡,否則的話怎麼能引蛇現身?你還跟我走嗎?”
樊大堅立刻搖頭,“既然是計,你自己逃吧,我在廟裡靜觀其變。”
“說到靜觀其變,你現在快回廟裡。”
“幹嘛?”
“如果翻揀屍體者是你廟裡的人,見你慌張出門,必然驚恐,很可能出門躲避,或是找同夥商量對策,你現在回去查點人數,或有收穫。”
樊大堅轉身就走,出門喊道:“即使這樣,我也不會感謝你!”
“幫我把箱子開啟,我要將銀子打包帶走。”胡桂揚道。
袁茂去開箱子,回頭問道:“萬一沒‘蛇’追你呢?”
“那我就過一段清閒日子,等這邊安定下來再說。”
胡桂揚去臥房找來幾塊包袱布,鋪在客廳桌子上,與袁茂一塊將銀子分成四包,又在包裡塞些衣物以作掩飾,拿到外面,先給馬匹備放鞍韉,再將包袱放在馬背上。
“你要去哪?”袁茂問。
“你這麼聰明,最好少知道一些。”
“需要我做什麼?”
“你這麼聰明,不用我說也知道該做什麼。”
袁茂笑道:“你夸人就跟損人一樣。”
胡桂揚也笑道:“就為這事,我小時候沒少捱打,長大之後沒少得罪人,但是本性難移。”
袁茂拱手道:“你大概就是不喜歡與別人太親近,以免影響你觀察吧。”
“你再這麼聰明下去,我就要罵人啦。”
袁茂大笑,“不送。”
胡桂揚拱手告辭,牽馬往外走,高聲喚道:“大餅!”
黃狗從客廳裡夾著尾巴跑出來,衝進廚房,很快叼著兩根骨頭出,繞過袁茂,追趕已經出門的主人。
袁茂對胡桂揚沒有吃驚,對這條狗卻感到愕然,自語道:“我一直在客廳,居然沒看到它。胡桂揚一句話,它竟然知道要出遠門,真是條聰明狗。”
袁茂一拍額頭,“這個傢伙,誇我聰明,就跟誇狗差不多吧。”
在胡家待了一會,袁茂出門,街上已經沒有胡桂揚的身影,雖然被誇聰明,他還是自覺不如,反覆思考如果是胡桂揚在這種情況下會怎麼做,最後得出結論,胡桂揚根本不會主動攬事上身。
袁茂不是胡桂揚。
他先去二郎廟,樊大堅滿面怒容地迎出來,“果然有個傢伙跑了,大概是見到錦衣衛,以為事情敗露。嘿,可他跑不遠,我很快就能將他追回來。”
“別忘了,現在是西廠百戶韋瑛主事。”
“胡桂揚跑了?”
袁茂點點頭。
“明白,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去向韋瑛請示。胡桂揚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