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子嶽早就想問了。
諸葛家的人,對這件事一直是諱莫如深,從來都不曾提起。但是諸葛憐實在不像是僅僅一個武尊的女兒。
她十三歲就讀遍天下武學典籍,眼光之高,見識之廣博,比之風子嶽還要勝過一籌;她參悟天機,甚至對未來之事,都有隱隱的感應。
這樣一個女孩兒,縱然諸葛誕也算是一方豪雄,但卻是絕對教不出來的。
她剛才所說的話,其實也是荒誕無比,但風子嶽卻是忍不住要相信。
不光光是因為諸葛憐誠懇的語氣,還因為她孱弱的身軀之中,隱現一種堅定而神秘的力量,彷彿是世間一切,盡在她掌握之中一樣。
這種掌握命運的氣勢,即使是絕頂強者,也未必能夠擁有,可在這個絲毫不會武功的小女孩身上,卻表露得如此明顯。
“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
諸葛憐搖了搖頭,望向風子嶽的眼中,有些敬佩,也有些悲憫。
“只須風家哥哥你知道,這天命之道,或許會有許多犧牲,哪怕是親人朋友……”
“不行”
風子嶽霍然搖頭,神色變得極為嚴肅,“憐兒妹子,我不管你看到了什麼,對我風子嶽而言,只要我的劍還在手,就絕不容任何力量,傷害到我的家人,這正是我活著的意義”
諸葛憐遲疑了一下,“只是天命……”
“我不管什麼天命”
“如果天意要傷害到我的家人,我就逆天而行,就憑我手中一劍,改變這不應該的天命”
風子嶽握緊了劍柄,身上充滿了傲然的氣勢,這氣勢並非針對諸葛憐,而是沖天而起,彷彿天地之間,都不能阻擋他的劍。
諸葛憐的臉色,似乎更是蒼白了些,她輕嘆一聲,“若是如此,你可知道日後的路途,會更是崎嶇許多……”
她並不是要勸風子嶽來放棄他的家人。
不過天命預示,風子嶽本該是天煞孤星,身邊不應該圍繞那麼多的親人和朋友。
一意逆天而行,只怕前方之路,會走得越來越艱難。
“不管前方何物,敢阻我者——”
“——一劍斬開”
風子嶽經過兩年的磨礪,許多次生死之間的較量,如今已經恢復了昔年劍神的氣勢,一往無前,而又無人可擋
其實他也已經隱隱感覺到了好幾次。
重生而來,每次要救下自己的家人,改變曾經發生的慘劇,都會遇到不大不小的障礙,而這種障礙和困難,似乎是越變越大,直至一年多後的楚狂人,而成一個段落的終點。
要知道他如今的實力,比之當年高了不知多少倍。
按照原本的歷史,應該是楚狂人與父親風不凡的約戰,那是還要三年之後的事情,如果再給他三年的時間,風子嶽誰也不懼。
但因為他的強大,楚狂人卻是約戰了他,把決戰之期,硬生生地提前了兩年。
就像是他要去為母親楚紅玉取得清聖白蒼耳果——這對於他的修為,拿下天武試煉第一,本來就不是什麼難事,但偏偏滄瀾山中,又有變故,他要得到這清聖白蒼耳果,需要面對的是先天七重的武聖
而救下老師甘凝霜,一開始就對上先天的守護使者不說,等到他從滄瀾山回來,趕去苗疆,在大爛陀寺之中,居然是要面對一個破虛境的強者
任何改變,任何拯救,都會遇到越來越艱難的對手。
如果說這不是天意,風子嶽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
但對他來說,就算是天意,也不能阻擋他的決心。
三十年來的痛苦、後悔與煎熬,已經凝成了如鐵一般的決心。
絕不容許
即使是老天爺,如果敢傷害到自己的家人,那也要一劍斬開,我心逆天
這種堅強的決心和執念,也是他不斷變強的根源。
終有一日,他要強到無可再強,即使是天意,也不能撥弄他的人生。
強者,扼住命運的咽喉
風子嶽身上散發出強大的氣勢,讓諸葛憐不禁也有些顫抖,她參悟天機,更知道風子嶽這樣的勇氣和決心,是多麼的不容易,又是多麼的強大。
“那不管如何,也是要祝風家哥哥心想事成……”
她咬了咬牙,忽然從懷裡掏出一盞黑色星形的玉燈,珍重地摩挲了幾遍,這次遞給了風子嶽。
“既然風家哥哥有此決心,那這件東西,就送給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