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容易遭搶,倒不如留京——如果再次落罪,跑得再遠,也沒有用的。
“你要去看看麼?”柔蘭公主問侄女兒。
黛玉卻輕輕搖了搖頭,只道:“過幾日,我讓人送些銀子去……我想借哥哥的名義。”
“你別送了,直接讓你哥哥送去便是,據刑部說,那家的案子還沒審完呢。”
那家子真跟黏在身上的痱子似的,撓不得,又好不了,讓人難受。
幸虧林睿先借著孫紹祖的案子將那“帶棺材逼外孫女兒”的餿主意摁住了,剩下的,就交給林霽風罷。說句不好聽的,那就是一家子流氓,林霽風好歹也算個混江湖的流氓頭子,正能制一制。
黛玉輕嘆一聲,點了點頭,卻聽柔蘭公主又道:“衛夫人送了帖子,明日請你過去。”
衛夫人是……“雲妹妹?”
湘雲忽然請,難道有什麼要事?該不會,外祖母家的事兒,連累了湘雲……也沒這道理啊!
黛玉不由擔心,第二日匆匆梳洗打扮,便去了衛家。
衛若蘭上朝去了,衛母在後院休息,湘雲屋外有翠縷帶著,神神秘秘的:“夫人叫林姑娘慢慢兒進來,有驚喜呢!”
什麼驚喜?黛玉撩簾子進去,就見細紗糊的窗紙下頭,一襲淡影清新如洗——“寶姐姐!”
還未出喪期,寶釵只一身素色紗裙,全身的首飾也一概用銀,素雅得很。
黛玉看看湘雲,那自是一臉的小興奮,終於確定自己沒看錯,又是驚喜又是傷感,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寶姐姐,你……回來了。”
“剛剛已經被雲妹妹報了‘仇’。”寶釵半捲起袖子,指了指胳膊上一小塊兒淡淡的掐痕,起身盈盈一拜,卻無奈至極,“現在該對你抱歉了……你可要也掐一下?”
報“仇”麼,自是指的年前寶釵悄無聲息地連夜走了,避了黛玉更瞞了湘雲,也不知是多情相護、還是絕情逃避。
黛玉抿著唇兒暱她,忽然從發上拔下根簪子來,故意磨著牙兒,跟家裡搶菜葉的小兔子似的:“掐哪裡夠,照我說,就該對著心口狠狠戳幾下,看你那心知不知道疼!”
湘雲也一瞪眼,咬牙:“沒錯,就該狠狠戳幾下子!失約還騙人,該狠狠罰才是!”
“饒了我罷。”寶釵苦笑,捂著胸口,“又不是沒被戳過,正經挺疼。”
逃出大觀園那夜,寶姐姐確實被金簪戳傷了心脈……想起這事,黛玉不由心底發酸,收了簪子,卻還暱著人,悶悶著不說話。
“你啊,還是這樣,嘴上厲害,心軟的跟棉花似的。”寶釵靠著湘雲坐了,卻看著黛玉,嘆一聲,輕輕道,“我這次回京,是來做‘證人’。”
黛玉不由蹙眉,猜測著:“證人……與寧國公案相關?”
“正是。”寶釵點頭,有條不紊地解釋著,“以前,為了賢妃娘娘蓋那個園子,向我家打了不少借條……不怕你們笑,早成白條兒了,都給抄了。但你們不知,十幾萬兩銀子,縱是我家,一時也拿不出,只得讓各地的鋪子莊子一起湊;那時,那府派人來,說不如將兩家的鋪子並一起週轉,省的青黃不接歇了業,我娘一向沒主張,以為是好事呢,便應了。”
黛玉經營著父母遺產,湘雲如今也是當家主母,裡外都得管,再不是那些個不事營生的傻小姐。兩人聽寶釵這般說,不由對視,卻難以啟齒……讓人並鋪子,可不就是奪鋪子麼?
寶釵點頭,繼續道:“借條成了白條兒,鋪子也拿不回來了。我娘想去問,結果得知,榮府也向寧府借債,還不上現銀,早把那些個鋪子折過去了。所謂民不與官鬥,我家也只能吃這個啞巴虧。”
黛玉知曉寶釵之意:那些個鋪子,從薛家過到榮府,又從榮府過到寧府,只怕,跟賈敬扯上了關係。
“我跟母親回老家,清點家裡,發現真沒剩下多少了,只得想法子開源。因服著齊衰,不好新辦營生,只好偷偷去尋些夥計,就找了原先那幾個鋪子裡、被寧府攆出來的……結果他們說,鋪子裡進進出出了些奇怪的人。我不放心,悄悄去探了,也是巧合,我竟發現一個人。二舅舅綁我時,在船上見過的一個人。”
黛玉的帕子“啪”得落地,湘雲也瞪圓了眼睛,寶釵差點死在漩渦裡頭的那次“綁架”,竟還有漏網之魚!
“那些人都相當謹慎,我悄悄去‘覬覦’,哪能不給發現?那夜便有人悄悄潛入我家,應該是來殺我的……幸虧,老家那裡留了不少人精明能幹的,喊著叫著捉賊,鬧了一整條街,我硬是藉著郡君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