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特別運用內力發話,全場中除了那威猛老人外,連趙師容都被震得霍然站起,有人幾乎摔倒,大部分的武林中人震退了幾步,更有人當場震得全身麻痺。朱順水眯著狡詐的眼睛,問:
“那麼,”他滿懷信心如狐狸般笑道:
“我還配不配?”
蕭秋水平視著他,深深地、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他說:
“你,不,配。”
鴉雀無聲。
除了剝剝的火炬未熄前的燃燒之聲外,數千近萬的人海中,竟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朱順水猶如鷹鵰,瞅住蕭秋水,然後舉起了他鷹爪一般的手,輕輕地抓在擂臺上的一根柱上,猶如拾起一隻精緻的茶杯一般。
然而那一人圍抱般粗的柱子,立即摧枯拉朽般黴了,嘩啦啦地倒下來,牽動整個擂臺,一陣山搖地動的聲響,塵上飛揚,擂臺全塌了。
這只是朱順水左手一捏之力。
這下連大永老人、地眼大師都變了臉色。
朱順水雙目如毒刃,盯住蕭秋水,全身無風自動,一字一句地問:
“我,還,配,不,配?”
蕭秋水這次沒有答。
他反過頭去。
他問唐肥: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樣做,對不對得起方姊?”
“為什麼要背叛唐門,而投入這老匹夫手下?”
唐肥愣住。她那陰陽怪臉還來不及答,朱順水只覺得一陣血液上衝,腦門炸地轟然一聲,一種莫可名狀的憤怒,使頭上毛髮根根豎起!他旋地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
他那一擊,能不能殺得死重傷在身的蕭秋水,始終是一個謎。
但他那一擊,忽然被人化解去。
用輕輕一拂化解的。
而且用的是袖子。
水綠色的袖子。
天下只有一個人能用如此輕曼的力道以及如許曼妙的袖子來消解朱順水的“長江出閘”。
趙師容。
趙師容盈盈笑,吟吟笑。
朱順水臉色鐵青,厲聲問:“你要救蕭秋水?”
趙師容沒有去答他。卻向蕭秋水道:“你說得對!”她那風華絕代的笑意卻帶憂悒:
“他哪裡配!”
朱順水簡直被氣得快發瘋了。想他縱橫七海,獨霸武林,幾曾似今日,先被一個後生小子蔑視,再讓一個女子奚落過?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居然唱了首《黃河曲》,打了個呵欠,伸了伸懶腰,看來所有怒氣都消盡了,回覆到原來的樣子,翟然道:
“原來李夫人也想要‘天下英雄令’!”
趙師容見朱順水居然能在如此憤慨下恢復冷靜神定,心下也不禁暗暗佩服,忍不住說了一聲:
“果然是朱大天王!”
朱順水微微一點頭道:“李夫人過獎。”
趙師容化解那一招時,一種淡鬱的香味,嫋入蕭秋水鼻中,連傷痛也似清涼多了,眼前一花,出現瞭如此一位高貴雅淡的女子,不禁心中一聲讚歎,但隨即想起與唐方談論女子(蕭秋水與唐方交往時。乃無話不談,上至天下大事,下至對不識女子之評頭論足,曾談得相知相洽,頭頭是道),心中一酸,旋向唐肥厲聲問道:
“阿肥,你這樣作,傷不傷方姊的心?”
唐肥見蕭秋水居然身中五鏢不倒,真如天神一般,心裡暗暗發寒。晨曦下,她半邊臉被利斧劈得鮮血淋漓未去,而鼻子又被鐵星月失手打得稀爛,看來猶如地府中的肥羅剎,甚是恐怖!
“我本來就是朱大天王的人!”唐肥強充倔悍,咧嘴道:
“我是朱大天王安排在唐門‘臥底’的人,目的是查明唐家近五十年來不出江湖爭霸之真相。”唐肥怒氣衝衝地道:“而今為了殺你,暴露了身份,你還想怎樣?我唐肥可不怕!”
蕭秋水訝然。“難道你不是唐家的人?”
唐肥澀笑道:“我是什麼人?我那麼肥,哪家要我?”她痴笑起來,狀若癲狂:
“我要跟隨朱大天王,作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方才有人看得起!”她一面笑,震動創口,臉頰上鮮血又涔涔淌落,猙獰無比:
“就算欺師滅祖,也在所不惜!”
蕭秋水望著她,驀然打了一個寒噤。他現在才感覺到身上的傷口,一齊作痛。
“唐肥,你真不是人。”
林公子罵。鐵星月更氣得齜牙露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