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沝腦海裡一陣錯愕,而傾城此時卻是用眼睛一眨不眨地來回逡巡著她的雙手,嘴裡半是擔心半是嗔怒道:“你手上的皮擦破了好幾處,應該是剛才……摔的吧?”
“那個啊……呵呵,是我之前不小心摔的啦,跟剛才沒關係,真的……”見傾城這樣問,陶沝趕緊低下頭去編現扯謊,一面說,一面還趕緊把兩隻手藏到身後,高高仰起臉,佯裝看天上的日頭:“……啊,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對了,我今天還要去鹹福宮教巧巧編手鍊呢,得趕快才行……”
“……陶沝……”見陶沝起腳想要離開,傾城突然出聲喚住她,待她轉過頭來看向自己後,卻又欲言又止。
“嗯?”陶沝依舊擺出一副什麼時候都沒發生過的樣子,臉上洋溢的依舊是最初那一抹無辜的笑容。
“……”一時間,傾城似乎說不出話來了,她張張嘴,似是在編排接下去要說的那些話的語言邏輯順序,然而,一旁的紫菀顯然並不肯給她這種思考的時間,只急急地站在一旁幹跺腳,卻又不敢伸手去扯傾城的衣袖:
“傾城姑姑,快點走吧,皇上那邊方才可催的急呢……”
“好吧!”傾城衝她微微一頜首,又轉過臉來看向陶沝。“陶沝……”
“傾城拜拜!”沒等她說完,陶沝已經眯起一臉乖乖笑意衝她擺手告別,儼然一副乖寶寶的態度。
“……”傾城沒說話,只最後再深深地看了一眼陶沝,終於下定決心般地一咬牙,轉身便帶著紫菀離開了。
陶沝站在原地,默默無聲地拿眼望著兩人逐漸遠去的背影,臉上一直掛著剛才那副天真爛漫、純潔無辜到極點的乖乖牌笑容。看上去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只是——
當那兩個湖綠色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自己視野範圍外的時候,陶沝臉上的表情便突然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倏地一下完全垮了下來。小臉緊緊皺著,大大的眼眶裡蓄滿了積存良久的淚水,大有蓄勢待發、只要一開閘便迅速洶湧而下的架勢。
忍了那麼久,一直佯裝自己正常無事,一直表現得自己完全沒有受到任何打擊,只不過是因為她不想讓傾城看到自己的眼淚,只是不希望傾城會因而有所擔心,只是不願意在傾城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懦弱……
哼哼!不就是失了個戀麼?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是失身,幹嘛要尋死覓活的——啊呸,就算是失身也不能尋死覓活啊……天知道,她可是經過現代開放思想教育的好青年,怎麼能為了這種事情而輕易輕生呢,這絕對不是她——人稱“super水蜜桃”的辦事風格——沒錯!她是絕對不會把這種芝麻綠豆點大的小事放在心上的,可是……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鼻子還是會不由自主地發酸,為什麼眼睛還是會熱熱地想要向外洶湧著什麼,為什麼心還是會如此痛苦得糾結不已……
不哭啊!
她在心裡對自己一字一句地說:陶沝,你是勇敢的好孩子,絕對不能輕易掉眼淚……而為了一個原本就是臭名昭著的男人哭,那更是不值得……
滾燙的淚水在眼眶裡來回地打著轉兒,陶沝低低地垂著頭,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原地站了多久,卻始終一動也不肯動,不願挪步,不願出聲,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直到一個好聽的、像是玉石般的聲音自頭頂上方悠悠傳來——
“小丫頭,你怎麼了?”
有那麼一瞬間,陶沝差點以為自己又重新回到了21世紀。因為在她的印象中,那個會稱呼她為“小丫頭”的人,就只有師兄一個。而且,此刻響起的這個嗓音也幾乎跟師兄的一模一樣,是那種略帶點磁性的、似是美玉翡翠兩兩相叩發出的錚錚嗓音,清脆透澈,令人百聽不厭。
驀地——
陶沝那蓄積已久的眼淚就像是突然間完全不受控制一般,開始撲簌撲簌地使勁往下掉。而後,幾乎是本能的,她頭也不抬地、狠狠地撲進了來人的懷裡:
“師兄……”
正文 此中有深意
師兄,是你嗎?
一定是你,對不對?你終於肯來看她了麼,看她這個被人遺忘了好久的可憐小學妹……
師兄,你是來接她的吧?
接她回去,好不好?雖然只來到這裡還不滿三個月,可是她已經不想再在這裡待下去了——
這裡所有的人都是古里古怪的,一個個跟她八字不合,一不小心搞不好就有小命不保的危險。其中尤以她名義上的那位夫君九九為最,還有那個表面溫潤如玉實則腹黑無比的八阿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