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著銀狐大氅,肩上搭著硃紅色長弓,背上揹著箭囊,在襲人而來的帥氣中流露出不自覺的尊貴氣勢。
她的心一熱,但面上表情依舊冷淡。“沒空。”
“那我們去獵大熊?”他熱切地問。
“沒空。”
“那我們去抓老虎?”他的笑容有一絲顫抖。
“沒空。”
“那我們去捉泥鰍?”他垂頭喪氣。
“沒——空。”千千想笑,卻死命忍住,努力逼自己回想他所有種種可惡的言行。
他該不會又存心想耍她吧?她一定要守住界線,步步為營。
孔乙人一時遭受打擊過大,熊熊忘了要“哄”女人,索性賭氣地轉頭對目瞪口呆的小鮮道:“你有沒有空?”
“有空有空我有空。”小鮮猛點頭,對著俊美無儔的臉蛋流口水。
他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轉過頭正想跟千千炫耀,卻看見她頭也不回地逕自走開。
他大急,連忙追了上去。
“千千,你要去哪裡?等等我,我也要去。”
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不是說了嗎?我跟二皇子井水不犯河水。”
“很抱歉,偏偏我們京師的井水是跟河水連在一塊的,所以你不能拋棄我。”他嘻皮笑臉的說。
她白了他一眼,“這個笑話很冷。”
這女人——夠了喔!
孔乙人強捺住不悅,深深吸口氣,然後綻出笑顏,“別這麼說嘛,你知道的,其實我們也很熟了,何必要這麼拘束呢?正所謂不拘小節方是我輩兒女風氣,還有四海皆兄弟,天涯若比鄰。”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她蹙著眉心。
糟糕,她皺眉頭了。
他非但不能讓她眉開眼笑,反而還惹得她皺眉頭……他緊張地左顧右盼,深怕被任何一個宮女或太監甚至侍衛瞧見了,否則話傳到海公公和老四的耳裡,他一世英名豈不盡毀?
“保證百分之一百的誠懇。”他把手掌貼在胸前發誓。“我真的想陪你去打獵。”
“可是我不想跟你打獵,因為我怕我打到一半又會很想打人。”她繼續往前走。
孔乙人一驚,腳步停頓了一下。那倒是,他也不知道能夠頂得住她多少次的拳腳交加,萬一她都還沒笑,他就被打死了,那豈不冤枉?
可是海公公那殷殷期盼的老臉又浮現眼前,加上四皇弟那個佞笑到刺眼的得意笑容,他馬上又挺起胸膛直起腰。
愛說笑,他可是京師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翩翩風流美貌小郎君,世上有什麼人什麼事能難得倒他?
“如果打我能夠讓你快樂,那麼我願意。”他牽起她的手,臉上流露出最真摯的神情。
千千的心微微亂了,連忙又甩開他的手,語氣兇惡又有些無奈,“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希望看見你開心。”他溫柔地回道。
這下子她的心不只是微微亂,簡直是天下大亂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低垂著頭,死命地往前疾走。
這男人真是太危險了,花招百出詭計多端,一下子溫柔,一下子風趣,一下子傻氣,又一下子翻臉不認人,她都快被他搞得頭暈眼花,再這樣下去別說是她的心,就連她的人都快要被他逼瘋——或者為他瘋狂了。
“千千……跟我去打獵嘛……千千……小千千……”
偏偏他還陰魂不散地跟在後頭,熱烈地頻頻呼喚。
她索性捂住雙耳,耳不聽為淨!
他肯定是中邪,所以她一定要見怪不怪,其怪自敗,眼觀鼻,鼻觀心,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小千千,小千千?”
不要理他,不要理他,當作什麼都沒聽見。
“喲——荷!”
她真想當場口吐白沫,但是更想把他直接摔出牆。
不要理他,不要理他,當作什麼都沒聽見……她咬牙切齒的想。
一整天下來,無功而返。
孔乙人有氣無力地回到春磬宮,喊得喉嚨都快乾了,可是千千就是理都不理他,到最後她甚至連罵都懶得罵他了。
這可不是好現象。
他心裡莫名的恐慌起來,如果她連罵都不想罵他了,那麼不是代表她心裡根本沒有他這個人了嗎?
他忽然懷念起那些和她鬥嘴的日子,至少那比較熱鬧,而且他喜歡她生氣時閃閃發亮的眸子,還有那不輸給他的鋒利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