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烏龜殼子”靠近,兩人同時朝著邊上一滾。
“轟、轟”兩聲爆炸,俞振海和鄭逸被弄的一頭一臉都是塵土,機槍在那B孔叫,子彈在空中橫飛,兩個人爬著靠到一起,躺在路邊,俞振海從口袋裡掏出了根菸,扔了根給鄭逸,自己抽上:“兄弟,老子們命大,到現在還沒有死,你說老子們什麼時候會死?”
“老子哪裡知道?”鄭逸抽了幾口煙,從腰裡掏出顆手榴彈,拉去導火索,看了一下,朝對面衝上來的日軍群中一扔,爆炸聲裡說道:“反正老子就覺得,老讓老子們做這事,這多危險?早晚會被他們害死。
俞振海掐滅了煙,把乘0下的半根小心的收回了煙盒裡,拿出幾枚手榴彈一一放好:“兄弟,打吧!”
“打啊!”
手榴彈,在這兩個一嘴怪話士兵的手裡,一個個扔了出去。
俞振海和鄭逸知道,他們是做爆破的,既要去炸敵人的陣地,又要去炸東洋人的坦克,反正只要和響聲有~點關係的事情,都得他們去做。
他們一肚子的怨言,一肚子的不情願,可只要槍聲一響,命令一下,甚至不用命令,只要弟兄們招呼上一聲,他們就會義無返顧的衝上去。
他們,只是兩個普通計程車兵而已….陣地前,黑壓壓的到處都是東洋士兵,一層層、一疊疊,打不盡、殺不光。
槍管打紅了,胳膊扔手榴彈扔的腫了,彈藥急劇的消耗著。整個胍子村一線陣地,都已經變成了屍山血海。
雙方士兵眼睛都打紅了,理智也已經完全喪失了,死了一批,很快又補上一批。生和死的分別,在這裡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日軍依仗著炮火和裝甲車的優勢,一次次的對胍子村發動著壓制性攻擊,可是胍子村的那些中國士兵,就如同一根根彈簧一般,在炮火的壓制過後,會迅速的重新彈到自己的陣地上。
面對日軍的坦克,他們要不奮不顧身的衝上去,炸燬他們,要麼放過坦克,專打後面的步兵。
陣地前那些用來防備裝甲車的障礙早就已經在炮火的轟擊下完全毀了,不過在胍子村那些中國士兵的眼裡,有沒有這些障礙其實並沒有什麼,有,要打,沒有,一樣要打!
東洋人進攻的時候,1連的弟兄們用機槍打、用步槍射、用手榴彈炸;等到敵人衝上來了,他們用刺刀挑、用大刀砍、用石頭砸!
他們一次又一次打退敵人的進攻,一次又一次讓東洋人發出哀嘆。
在東洋人的眼裡,胍子村明明就已經支撐不住了,只要一個衝鋒就能拿下來。可是這“一個衝鋒”,卻總是不得不一次次吞下失敗的苦果。
陣地上的那些中國士兵,他們的神經究竟是用什麼做成的?
當日,在上海,26師防禦的大場,是“鐵打的大場”;現在,在西河鎮,26師1連防禦的胍子村,同樣是“鐵打的胍子村”!
只要陣地上還有活著的中國士兵,胍子村就永遠不會落到東洋人的手裡!
老黑半輩子了,都沒有獨立指揮過一次這麼殘酷的防禦戰,過去頭頂上有營長、團長、師長,他就是個當小兵的,犯不著自己操心,可是這一次卻不一樣了。
這一次只有老黑自己,來獨力帶著1連的弟兄完成這一任務。
老黑有些惶恐,有些興奮。
他沒有把自己當成“長官”,弟兄們也沒有把他當成“長官”,依1日還是一口一個“老黑”的叫著。老黑也沒有去阻止弟兄們,他就覺得這樣叫著透著親熱。
什麼長官!長官都得蹬著雪亮的皮靴,帶著潔白的手套,最好再配副金邊眼鏡。聽說那眼鏡老值錢了,老黑想到。
再瞧瞧自己這樣子,哪裡有點長官的樣子?
鎖柱帶著一班,撤出了一線陣地,來到了老黑這裡,鎖柱那實在已經盡力了,陣地前,被一班的弟兄們殺死了無數的東洋人。
老黑並不在乎一線陣地丟了還是沒丟,反正只要胍子村還在自己手裡就成。
“狗日的,東洋人的炮火太猛了,日他媽的!”鎖柱一邊開槍,一邊冒出了一句髒話。
“文明點,你個狗日的瓜娃子注意點文明,他媽的!”老黑拉動槍栓,打死了一個東洋人,罵了聲:
“將來你個瓜娃子是要當軍官的,怎麼一點‘豬子’都不注意!”
“豬子?什麼豬子?”鎖柱怔了,沒有聽懂。
老黑大是不滿,操起一顆手榴彈扔了出去,趕緊著趴了下來,一串子彈打的面前的陣地塵土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