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了個吧子,他媽窩囊到了頭,死了比活著好!”**連長恨鐵不成剛地吼著,大鬍子幾個欲趴下戰壕救他,卻被連長阻止了:“媽了個吧子,讓他去死,就這王八蛋厚顏無恥還他孃的談什麼尊嚴”
字字句句針一般刺進了平子的耳朵,甚至連他自己也覺得,他的確沒救了。
還是鬼子的那一槍驚醒了他,因為這鬼子幾近虛脫,雖然兩人咫尺相隔,那一槍射擊的時候往下偏了一下,在平子的大腿上打出了一個大洞。
陣陣劇痛和著洶湧而出的鮮血,終於讓平子意識到了此刻的窘境。
“不、我再這樣會死的!”平子突然換了個人一般,雙眼瞪著那鬼子,良久,終於不顧一切撲了上去,那鬼子折騰著拼力反抗,卻還是被平子卡緊了脖子,鬼子不顧一切想把平子的手掰開,但只折騰數下,便再也無力了。
平子像提了條鴨子一般卡著鬼子脖子站起:“我殺鬼子了,我終於殺了鬼子了!”他忘情地幹吼著,大腿部位的血猛地往外湧,也好像絲毫沒感覺到疼痛。
“噠”數十米外鬼子的機槍又響了起來,幸好平子剛好轉了個向,數發子彈都射在死去鬼子的屍身上。
“媽了個吧子,樂個鳥啊,快回戰壕”**連長几個高呼起來。
通訊兵周康從戰壕盡頭逶迤而來。
“周連長!”周康操著粗嗓子朝**連長囔著,嘴巴咧開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貴客啊貴客,什麼風把老弟送這來了!”周連長掉頭,暫時無暇顧及剛剛回到陣地的平子:“有什麼任務嗎,還要你親自下連隊送達?”
周康曾經是周連長的兵,因為都姓周,周連長沒少照顧周康,又因為周康腦瓜子靈活兼之手腳利索,一年前被選拔到軍部做了通訊兵,兩人也算是老熟人了。
“周連長,見笑了!”周康嘆息:“我是下連隊給您當兵來了,不知您收不收這個兵!”
“怎麼著,軍座不要您了?”周連長詫異:“就你這身手”
“我這身手咋地!”周康嘆息:“陣打到這份上,連預備隊都不要了!前陣子軍座說,要充實一線戰鬥力,所以長官讓我們或者回到老部隊、或者聽候調遣——我就來了!”
“那越是這樣,通訊兵越不能缺啊!”周連長有點躊躇:“媽了個吧子,老子要收留了你”
“您不收留我軍部早晚讓我到其他連隊,情況就這樣!”周康期望地望著周連長:“老哥,我們長官說了,換個人過去,手腳齊全的就行!”
“哦,你是說”周連長眼睛一眨:“只要能跑、會走,其他的無所謂?”
“對,能跑,會走就行!”周康點頭:“派個新兵換下我吧,讓他們也有時間練練!”
“那個”周連長想了一陣,眼睛瞄了瞄神情狼狽的平子:“你——起來!”
平子軟而無力地爬起,手裡還抱著幾支三八大蓋。
“媽了個吧子,叫你沒聽到嗎!”周連長眼睛一橫。
“長官叫你你得喊到!”一邊的傻子嘿嘿地笑著。
“你他媽連傻瓜都不如!”周連長氣惱:“得得,給我滾到通訊營去,就說,就說”他把臉轉向一邊的周康。
“說代替二連八班的周康就可以了!”周康微笑:“這位新兵老弟,到了後面可得抓緊了,你們以前或許連槍都沒摸過,咱想讓你們多練幾天可日本人急啊”
“行了,你講那些他聽不懂的!”周連長打斷了周康的話:“媽了個吧子,他孃的走狗屎運,到通訊班享福去吧!”
“長官我、我不想走!”平子突然站得筆直,顯得有點激動:“讓我留下吧,我、我不怕鬼子了,我還要殺鬼子!”
“行行,就你那德性!”周連長苦笑:“你不去,他、他、他去!”他的目光在強子和大鬍子幾個人身上一一掃過:“這裡有哪個人不如你?”周連長調侃一樣望著平子,周圍計程車兵鬨笑起來。
平子被這種笑聲弄得有點難為情,這在以往是不可能的,因為各種嘲笑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連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如今怎麼臉皮越來越薄了。平子的目光上下閃爍著,突然在傻子那裡停了下來。
“別看我,我沒欺負你哦!”傻子頗為緊張地把目光轉向周連長。
“看傻子幹嗎?剛才沒看到嗎,他投手榴彈是絕活,你他娘沒資格和他比!”周連長這話等於宣判平子唯一的希望破滅了。
“長官,我、我真的想留下來殺鬼子!”平子低下頭嘟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