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是密密麻麻的鐵絲網;圍牆的跟前,又有來來回回的巡邏隊,根本沒辦法接近圍牆,更別說翻進去了。
黑暗中,麻子臉中士沉默了半晌。然後他低聲地說道:
“你要是鐵了心想進去……我倒是有個法子。”
劉思海揚心中一喜,伸手一把抓住了麻子臉的胳膊:
“啥辦法?”
麻子臉用手指了指那幢大樓,小聲地講了講事情的原委一·還是之前的事了,徐州會戰正打得激烈。
麻子臉所在的連奉命留守武漢,他當班長的那個班,就被分配在這傷兵醫院裡,負責勤務。
有一次,傷兵醫院的下水道堵住了。麻子臉帶著幾個弟兄去疏通下水道,一連幹了好幾天。就因為這個,他對醫院的下水道走向比較熟悉。
麻子臉告訴劉思海揚,在那幢三層樓背後,有一口窨井。窨井的下端,連著一條下水道。而這條下水道,筆直向西延伸,一直通到圍牆外面。
劉思海揚興奮地問道:
“你還能找到牆外面的入口嗎?”
麻子臉沉默地點點頭。
他朝那幢大樓又觀察了一下,確定了一下方位。然後兩個人從倉庫屋頂爬下來,麻子臉在前面帶路,朝日本人指揮部的西側摸過去。
花了大半夜的工夫,麻子臉中士帶著劉思海揚,終於找到了下水道在牆外面的入口。
趕在天亮之前,兩個人撤回到菜園子的草屋裡。天亮之後,他們倒頭睡了一覺,養足精神。然後麻子臉出去搞吃的,劉思海揚待在草屋裡,為晚上的行動做準備。
他先是把中正式步槍仔仔細細地擦了一遍。
擦著擦著,他突然意識到,這也許是自己最後一次擦槍了。對於今晚能不能從那日本人的指揮部裡活著出來,他心裡也沒有把握。
有些時候,他心頭也閃過一絲猶豫一一是不是一定要去冒這麼大的風險?
然而,猶豫過後,他腦海中總是浮現出江邊月光下那令人窒息wJ屍體堆,還有在日本人機槍下掙扎呼號的人浪……劉思海揚忘不了那名矮個子日本畜生揮動東洋刀,下令掃射的情形,他更不能原諒自己打高的那一槍。
今晚,無論如何不能失手。
槍擦好了。摸著熟悉的槍身,他輕聲叨唸:
“今晚就瞧你的了,兄弟!”
接著,他把身上子彈袋裡自勺步槍子彈取出來,只留下一個彈夾的子彈,一共五發。他清楚,今晚的獵殺,是在鬼子的巢穴裡進行,環境險惡異常。如果不能用頭一發子彈、最多頭兩發子彈解決問題,那完蛋的就是他自己。
因此,不必帶那麼多步槍子彈。
他把這五發子彈挨個擦拭了一遍,然後脫下腳上的布鞋,拿著子彈的彈頭,在布鞋鞋底用心地蹭了蹭。
布鞋鞋底,由於長時間的走路,嵌進了許多細細的沙礫。所以,這鞋底幾乎變成了一塊砂紙。步槍彈頭上的黃銅被甲,在這樣的鞋底上蹭過之後,留下了幾道不規則的劃痕。
步槍子彈經過這麼一番拾掇,在射人人體的時候,會發生打滾。這樣一來,子彈射人的地方,是一個小孔,但射出的地方,就是一個大窟窿。
今晚,劉思海揚不想讓他的獵物死得好看。
收拾好步槍子彈,劉思海揚又熟練地把2O響自來得手槍拆開來,認真地擦了擦。
等全弄好了,麻子臉中士也帶著吃的回來。兩人一邊吃著東西,一邊把晚上的行動步驟商量了一下。
他們商定,當劉思海揚進入下水道之後,麻子臉中士便摸到日本人指揮部的大門附近。
等劉思海揚在院子一開槍,麻子臉立刻用“花機關”朝日本人的崗哨開火,同時投出手榴彈。這主要是為了吸引日本人的注意,給劉思海揚爭取出幾分鐘的時間。
至於劉思海揚能否利用這幾分鐘逃出日軍指揮部,那只有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夜幕降臨B七J日寸候,天上飄起了雪。
細碎的雨水,從灰暗的雲層中飄落,飄向如墳墓般陰鬱的武漢城。
劉思海揚背好中正式步槍,腰間別上20響自來得手槍,默默地走進風雪中。
他跟著麻子臉中士,來到昨夜找到的下水道入口。這個入口,也是一口窨井。
麻子臉中士告訴劉思海揚,順著這口窨井下去,就是那條下水道。沿著下水道往東爬行,每隔大約50米,就會碰到一口窨井。從入口的這口窨井算起,數到第三口窨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