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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注重軍容的毛邦初解了風紀扣,肥大的蒜頭鼻子沁著亮晶晶的汗珠。“來了!”這位蔣介石的奉化小老鄉倒是一口官話,接過軍令廳副廳長張有谷的電報,只瞟了一眼,一拳砸在桌案上,大吼一聲,“命令第3、第4大隊,準備戰鬥!”
近40架日機沿著長江優哉遊哉地溯江而上,10多架轟炸機在中空翱翔,20多架戰鬥機升在高空,和前幾次一樣,像是赴宴的驕客,大搖大擺地目空一切。他們哪曾想到,武漢的天空電光石火,已設下十面埋伏。
駕駛第“十五號”轟炸機的是畢業於日本陸軍士官學校航空兵科的早川山治中尉。他天天都要寫日記的,一天沒有打仗一天的日記就沒有激情。但他又總怕不測,因為很美麗的當教師的未婚妻已收拾好了香川的新房,等著他回去拜堂哩。他每次出戰,都帶著千人縫、御賜金錢、護身符咒等吉祥物,希望冥冥中的神靈保護。他歪過頭看長江,發現今天的長江不一樣,江水像流動的白銀閃著熾烈的光。因為天氣太好吧,晴空一碧,萬里無雲。
下午2時許,漢口浮現在眼底了。出發前大隊長佐世保大佐瞪著綠豆小眼命令:“我們的任務不是銷燬彈藥,是以武威逼蔣投降!所以,諸君的攻擊物件是支那’穢多’!是以死亡摧毀其精神防線!拜託了!”
早川從飛機上看到,人煙最稠密的要算漢口法租界和特三區。但上面不讓炸,實在可惜。今天他悄悄打定主意,要在法租界“誤”
放幾彈,看支那“穢多”像受驚的螞蟻似地東奔西竄,他覺得怪有意思的。
“索卡!”他不覺自語一聲。前面高空出現機群,是從重慶返回的高原君他們嗎?不好,.…,,他隱隱感到,來者大大的不善。
中國空軍第3、第4大隊分別從孝感、漢口機場起飛,26架“蘇”式E15型戰鬥機和27架美式霍克三型戰鬥機已在空中磨刀霍霍。
近百架飛機,在武漢上空奔雷走電,絞殺一團。機槍吐著火舌,傷者拖著濃煙,你追我趕,上下翻騰。日機上的紅太陽與我機上的白日徽在長空飛旋流瀉,劃出一條條紅色白色的閃電。填滿宇宙的轟響震聾了人們的耳朵,武漢的市民們全像失聽的啞巴打著手勢交流驚恐的神色。
中國飛行員吳鼎臣是昨天才從樊城機場隨隊飛抵漢口的。起飛前,毛邦初對飛行員們萬分期待地說:”同志們啦,敵人的飛機幾乎天天來武漢轟炸,武漢是我們的抗戰中心,為了鼓舞武漢人民的抗日鬥志,委員長迫切希望能打掉敵人的囂張氣焰!”
雖然是倉促上陣,但戰士們殺敵情切;而日軍則大出意料,驕狂慣了又不願輕易認輸,這個仗便打得難分難解了。
吳鼎臣的飛機高度處於劣勢。一架敵機,,早川山治居高臨下,直向他俯衝而來。吳鼎臣已多次空戰,不慌不忙開始轉彎,作逃跑模樣,其實是投餌放鉤,設定圈套。早川果然上當,跟在後面想咬住吳鼎臣尾巴。吳鼎臣看日軍已經上鉤,來一個最小半徑的急轉彎,一下子就咬住了早川自勺尾巴。
吳的飛機是“蘇”式雙翼,轉彎最是特長。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吳鼎臣扣動了扳機,四挺機槍一齊噴出怒火,早川還在為面前的敵機似蛇一樣盤轉莫名其妙,就覺得自己的飛機瘋了一般,不受駕馭地直向曬甲山撞去。
“沙約那拉..”當了俘虜的同伴就聽早川牛吼似地叫了一聲,不知是向誰喊“再見”。
這一戰,吳鼎臣和劉宗武、趙茂生等戰友共擊落13顆“紅太陽”,煙俊六進攻武漢的空中先鋒第一次吃了個不大不小的虧。
武漢空戰的序幕至此拉開,愈演愈烈。
航空委員會上將主任錢大鈞坐陣日清公司軍令廳,電話與各機場直接聯網,他要親自指揮這場武漢空中保衛戰。
作戰部署是早就擬定了的,現在只等曰機自投羅網。但日機會來多少呢?漢口、武昌、孝感、衡陽、南昌…….武漢四圍所有的中國空軍都嚴整以待,就等錢大鈞的一聲令下。
錢大鈞坐在為他特設的辦公室裡,遠離塵囂的寂靜之中,操管捉筆,神形悠然地勾畫出一行行娟雅而老蒼的鐘鼎篆文。
……佛言善哉善哉須菩提如汝所說如來善護念諸菩薩…,.錢大鈞據說是蔣介石的“八大金剛”之一。但他一無何應欽的城府,二無顧祝同的軍功,三無陳誠的根基,四無張治中的靈氣……他能深受蔣的信任,可能僅僅是訥而近仁的品格吧。他不善言詞,但討人喜歡,連白崇禧、閻錫山、陳布雷等備色人物都視他為摯友。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