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小組已經指望不上了,因為如果他們一開火,目標就會暴露,那樣,牆上的日本兵只要掉轉一挺機槍,居高臨下,後果將會更加不堪設想。
趴在窪溝裡的崔四:冒著彈雨,微微把頭抬起,藉著圍牆上的燈光,看見在他們所趴的那條窪溝前邊不遠處,有一堆空油桶,那些油桶呈階梯狀堆放著,一直延伸到院牆。
崔四突然起身,躍出那條窪溝的同時,就勢一滾,人就滾出兩米多遠,然而就在他剛剛滾過的地面,數不清的子彈緊隨其後,把地上的沙石打得撲撲飛濺。
鎖柱剛想喊,可話還沒出口,崔四一個箭步,已經跳到了最低的那層油桶之上。
牆頭上的日本兵發現了崔四,幾十支步槍槍頭一轉,數十發子彈嗖嗖地射了過來,崔四一躍又上到了第二層,身後的子彈打得那油桶的鐵皮咣咣作響。趁著這個間隙,鎖柱等人集中火力為崔四做掩護。
轉眼之間,崔四已經衝到挨著院牆的最後一層油桶頂上。一看這小子猴子似的,一陣上躥下跳,子彈不但沒有打著他,還讓他眨眼功夫鑽了上來,牆頭上的幾個日本兵就端著刺刀呼呼騰騰地跑了過來,欲堵住崔四的前路,阻止他上牆,而機槍手繼續壓制地面上的鎖柱眾人。但剛才一瞬間的掩護,也為崔四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崔四從那油桶後邊剛一起身,但聽噹的一聲,一顆子彈正射在他的胸口上,崔四感覺被高壓水槍給滋到一樣,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一個趔趄,跟著腳下不穩,一連退後數步,方才站穩,驚得出了一身冷汗。可短暫的驚嚇過後,崔四卻發現自己並沒有那種被子彈射中後的疼痛,只是感覺胸口麻酥酥的,就像被一把錘子當胸敲了一樣。崔四不禁驚奇地低頭一看,才驀地想起,脖子上墜著一把長命鎖。那顆子彈正好打在了那把長命鎖上。
等緩過神的崔四再次抬頭的當兒,一把鋒利的刺刀迎面刺到。崔四頭一歪,那刀就擦著他的頭皮刺空。
崔四知道時間緊迫,刻不容緩,所以下手又快又狠,乾脆利落,一刀一個,兩刀解決了兩個日本兵。然而,剛想躍上牆頭,又被兩個日本兵堵住。
此時此刻,被機槍壓得抬不起頭在窪溝裡一直趴著的鎖柱等人真是心急如焚。要知道,此時葛建陽他們已經大部分戰死,只有葛建陽帶著幾個身負重傷的戰士在拼命堅持,死死堵住那條路口,為前邊鎖柱等人的突圍爭取時間。可誰都明白,如此下去,這場力量懸殊的戰鬥,很快就會結束,那些多如牛毛的日本兵很快就會衝破葛建陽幾個人的防線,然後潮水般衝向洞口。鎖柱等人一旦被堵住,不用一槍一彈,就是僅靠拼刺刀,也會把偷襲小分隊活活累死在這個叫昭關的火車站之中。
然而,就在崔四和牆頭上幾個日本兵纏鬥之際,後邊的葛建陽在混戰中左肋已被連捅三刀,血把他的軍裝染得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另外兩個戰士被十幾個日本兵團團圍住,其中一個戰士在連砍出三刀之後,終於體力不支,一頭栽倒,被衝上來的兩個日本兵,同時出槍,刺中後腰,當場犧牲。
另一個戰士剛想回身相救,卻被後邊一個日本兵一槍刺中胳膊,血當時就噴了出來,微弱的燈光裡,那戰士的臉色因為失血過多,此時已變得蒼白如紙,渾身無力,刀幾乎已無力提起。
而此時已滿身是血的葛建陽也在靠著體內僅存的力氣做著最後的拼殺。
留給鎖柱等人突圍的時間越來越少。
焦灼萬分的鎖柱冒著密集的子彈,吃力地抬起了頭,正看見牆頭上一個日本兵朝著崔四揮刀便刺,此時剛剛跳上牆頭的崔四立足未穩,只能以刀相格,就在兩人交手之際,另一個日本兵把槍一託,略微一瞄,就扣了扳機。
嚇得鎖柱失聲大喊:“崔四,小心!”
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話一出口,但聽八勾一聲。鎖柱一閉眼,心說:“崔四這小子完了。”
可等鎖柱睜眼再看的時候,牆頭上的崔四還在生龍活虎地掄著大刀,而原本舉槍要射崔四的日本兵卻死了。
心存疑慮的鎖柱有點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左右一看,趴在自己左邊的德慶正吹著手裡那把短槍槍口上的一縷煙,不用說,那一槍是德慶打的。鎖柱老半天才緩過神。
德慶舉著那把手槍衝著營長嘿嘿地笑,那是一把勃朗寧手槍,這把槍正是崔四幾分鐘前從那個日本軍官手裡搶來的。
原來就在鎖柱脫口喊崔四小心的當兒,德慶也早耐不住焦灼,頂著牆頭上那幾挺機槍BJ密集火力,冒死想瞅瞅牆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