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曄榕找了張椅子坐下,裴錦背對著他。
他抽‘出一根菸,想了想又放回去,“以前我一抽菸,她就過來把我的煙給掐掉,說對孩子不好。”
病房裡只剩空調輕微的風聲。
“你……你有孩子?”
他笑,嗓音苦澀,“五個月的孩子,已經成型了,我們吵架,她給打掉了。”
“然後呢?”
“然後我把她關起來,逼著她給我生孩子,她從沒張口說過話。後來她又懷孕了,我綁著她,她說想去曬太陽,我高興得要死,她當著我的面從樓梯上摔了下來,又流了。”
“抱歉。”裴錦低低地說,也很可憐那個女人,但可恨她怎麼三番五次傷害孩子,唯一的理由是,她根本不愛他吧。不過,在那個女人第一次懷孕時,肯定是高興的,為了寶寶的健康去掐他的煙。
“怪我,三番五次讓她傷心。那時候我就是一個花花公子。”
所以,當他知道裴錦懷孕時,對裴錦的態度,莫名其妙地柔軟。
裴錦不做聲了。
他起身,“你好好休息,最遲,後天我就送你回去。”
。
半夜,裴錦被莫納拍醒,“hey;w。”
“莫納?”
“是我,”莫納說著撇腳的中文,“我和沈曄庭先生很熟,沈曄榕先生喜怒無常,我們還是現在就走,沒有camera這裡。。”
這裡沒有攝像頭,逃走方便,不像沈曄榕的屋子,全都是攝像頭。
裴錦套了件毛呢大衣就走。
“。”
“站住。莫納。”黑暗裡,沈曄榕坐在長椅上,雙眼像是夜間的猛獸,彷彿就等著這一齣戲。
“run!裴。”
裴錦耳畔生風,一個勁地從安全通道下樓梯,後面沈曄榕帶著幾個人窮追不捨。
拖鞋滑了一跤。
裴錦小腹劇痛,坐著的地方滲出血液。裴錦臉色蒼白,冷汗直冒,腿間的熱流如此清晰……周圍人說話都聽不見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沈曄榕抱起她,往急診跑,“對不起。”
他不想看到,還有一個孩子由於他的錯誤,還沒降臨到這個世界就已經死去。
“給我!”沈曄庭攔住他,“把她給我。”
沈曄庭從沈曄榕懷裡奪過她,心疼得無以復加,“小淚包,我來晚了。”
“不要再說對不起了……”這是裴錦意識裡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沈曄榕愣在原地,十指□□髮間,幾年前的一幕再現眼前,那時候她穿的也是拖鞋啊,她按時吃飯,不再排斥傭人,能在房間裡走路運動。她穿的是拖鞋,她的淚水是失去孩子,而不是為自己疼的。而他卻在她躺在病床上的時候沒去看過她一眼,甚至,當她重新站到他面前,提出要離婚的時候,他氣急了,打了她一巴掌,那是他第一次打她,也是最後一次。
後來,她就消失了,無影無蹤,好像從來都沒在他的世界出現過。能做到的,只有沈曄庭。
沈曄榕臉頰流下兩行清淚,似是在祭奠自己的傲慢與自私,也像是在祭奠自己的兩個孩子。
“沈曄榕,你……還好嗎?”
他轉身,見到她,她個子高了一點,頭髮剪了,還是她,又不是她。
。
“所以,我沒懷孕咯?”裴錦挪到他溫暖的肩膀上。
“沒有,是生理期,樓梯間的那一灘血,也是。是我讓莫納說的謊。”
“好失望啊,我以為我懷孕了。”裴錦臉上寫著可惜。
“讓你受這麼大的委屈。”
裴錦食指抵住他的唇,“別說對不起,說——”
“我愛你。”
她笑,“我也愛你。”
“飛機還有三個小時到目的地,如果你想要,三天零三個小時,”沈曄庭壞笑著揉她的癢癢肉,“這裡就可以孕育一個生命。”
正文完。2015年3月8日。番外君陸續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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