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誰料王爺一看到這些東西便勃然大怒,把賬本清單扔了他一身,他誠惶誠恐地跪著,等待示下。
“林敞,你進府幾年了?”
林敞聽得心內一寒,“王爺,自王爺五歲起,林敞就在府中伺候王爺了。”
“那麼算來也有十八年了。可是林敞,看來這十八年的總管你是白當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想納妾了?!”
“是,王爺……老奴馬上去把宜蘭苑的傢俱撤了……”他開始覺得氣溫很寒冷。
容遇一挑眉,“誰讓你去撤了?!我說過我不要納妾嗎?”
林敞覺得自己今天簡直是倒黴透了,王爺怎麼就變得如此喜怒無定?
他把賓客名單扔給林敞,“回去自己好好參透一下!誰讓你納的妾,你就去找誰,別來煩我!”
姑奶奶,姑老爺,行行好吧,不帶這麼玩人的!林敞收拾好一地的狼藉,如獲大赦般出了靜柳軒,回去參透去了。實在參不透,他打定主意了,就跑到南山寺跟老韓王一起參透得了。
陵州龍母廟這日人山人海,百姓都圍聚此地,看著三年一度的百里氏家主祭祀龍母的慶典。
那身禮服,流芳很無語,怎麼可以繁複至此,裡三層外三層地穿,還配以玉佩香囊絛子等累贅飾物,掛在身上徒增重量。更煩人的是頭頂上的七鳳冠,整一個就是拿黃金打造嵌以珠玉的吧,壓得脖子都幾乎抬不起來。她苦著一張臉瞄了一眼身旁危襟正立一身白色錦袍繡著雲紋金線,頭戴白玉冠氣度高華貴不可言的容遇,他視端容寂,一臉的冷淡陌生。
這五天,連“相敬如冰”都做不到了。
連見都不見一次面,何來“相敬”?
禮官唱完經後,容遇執起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向龍母前玄鐵香鼎前燃香,跪拜。
接著下來的儀式中,流芳終於見識到了龍母廟裡的那株神木。樹幹粗壯大概有三人合抱之圍,盤根錯節色如巉巖,虯枝四逸鋪天蓋地,葉片圓潤肥厚可是顏色蒼翠,似被濃霜打過一般有著一種不屬於這個季節的幽深。樹上掛著大大小小的吊著福果的紅綠兩色祈福紙衣,陵州人喜歡在祈福紙衣上寫上自己來年的願望,擲到樹上來祈福。
上香之後,禮官便捧著兩個吊著紙衣的福果來到他們面前,容遇和流芳各自取了一個福果走到樹下。容遇輕輕一拋,福果揚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穩穩地落在一段手臂粗的褐色樹幹上。
圍觀的人群爆發出一陣驕傲的呼聲,看,這就是陵州之主,他們的王。
流芳心裡沒底,總覺得要出什麼事似的。她抬頭看著其中一段枝幹,用力一扔,可是那福果卻失了準頭,歪歪斜斜地落在一段斷裂的樹幹上,陽光照著那段光禿禿反射出一點異樣的光芒。
流芳沒有看見,她只看見了福果在那斷裂樹幹上搖搖欲墜。
周圍百姓低低的噓聲讓她下意識地走上前去,踮起腳伸手把福果放穩妥,最壞的打算是取下來,再擲一次。
忽然,她摸到了樹幹上一處平滑得有如琉璃一般拇指大小的地方,她愣了一愣,忽然那處地方彷彿有熱流傾瀉而出,順著她的手指流入她的四肢百骸!
她大驚,然而那熱流一下子便貫穿了她的身體,洶湧地包圍著她。
陵州的百姓都驚駭了!因為他們看見一團白色的如玉般朗潤的光芒籠罩著她,使得她整個人的樣子如在雲裡霧裡般看不真切,眨眼之間,那團光芒緩緩生氣,而流芳的腳竟然慢慢地離開了地面。
不禁有人驚呼:“是飛昇!五百年一遇的飛昇!王妃娘娘要昇仙了!”
一瞬間的驚訝失神之後,容遇臉色鐵青,心魂欲裂,身形一動便要撲上前去,身旁的傅青山一把拉住他,厲聲說:“王爺,危險!”
容遇一掌劈開傅青山的手,雙眼發紅地盯著那團白光,傾盡全力地躍過去闖進了白光裡面。
他死死地,死死地從身後緊緊抱住流芳。
女人,你要走,你問過我,我同意了嗎?
她身上的熱流此刻源源不絕地湧入他的體內,容遇腦海中白光一閃,他竟然看到了這樣一個世界……
那團白光本已經緩緩升起,可是不知為什麼升到樹梢之上光芒卻黯淡下來,忽然之間光芒四散,熒光點點,白光中的兩人竟然如斷線風箏一般墜下,圍觀者無不驚呼,幸好那神木枝葉繁密,掉下來時擋了幾次把兩人下墜的力量卸去了一大半,傅青山見勢不妙,立刻揚起地上祭拜時走的紅地毯掛在逸出的枝幹上,硬是接住兩人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