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了,好歹也是死在家裡,死在家人身邊,走也走得安心。”
張叔不自覺皺緊了眉頭,許輝看了他一眼垂下頭,沒說什麼。
啞叔從醫生辦公室回來的時候一臉凝重,看張叔已經睡著,他掏出口袋裡的紙筆寫下幾個字遞給許輝。
明天我要回趟老家,這裡麻煩你照顧著。
許輝點點頭,要他放心。
醫生說張叔的病還是很有希望的,手術後再進行化療,配合中醫治療,只要癌細胞不發生轉移,五年後就基本算是康復了。
啞叔聽到這個訊息很是高興,可是接下來的問題讓他犯了難。
手術、化療、藥品零零總總加一起,少說也要二三十萬。
啞叔為了和家裡搞好關係,把這二十年掙的幾十萬淨貼家裡了,能拿出來的也就三四萬。
於是第二天他厚著臉皮回了趟老家,卻是被親生父母用掃把、洗菜水趕出來的。
“為了個男人找你老爹要錢,你要不要臉,白生你這個啞巴,早知道當初扔後山喂狼吃了。畜牲,別說你爹沒錢,有錢也不會拿出來。讓那個狗xx男人死去吧!給我滾!”
啞叔心涼了半截,卻沒有難過的時間,他抹掉了臉上的水又跑幾個叔伯家,這兩年他接濟他們不少,只希望這時候他們能
叔伯一開始見他來還喜笑顏開的,一聽說要借錢,臉皮一耷眼一翻,沒有!
客氣地會說,你弟眼瞅著要結婚,你那個妹妹要生孩子,你小侄子要上縣裡的重點小學。
啞叔兩手空空地回來,吳景安看著他兩鬢急出的白髮,卻說不出更多有用的話。
他手裡能拿出的錢也只有幾萬塊,手術費是湊齊了,可接下來的治療費又要拿什麼去填。
125借錢
他給母親打去電話才知道方叔夏天的時候生了場大病;也算把家底掏空了,一直沒告訴他;是怕他擔心。
而他的朋友家裡全都不寬裕;幾十萬不是誰家可以輕易拿出來的。
啞叔回到病房時,臉上堆著笑;努力表現著堅強。
張叔問他去哪了;啞叔說店裡生意太好忙不過來,去幫了把手;老陳他們還說要來看看你。
張叔搖搖頭說;都怪忙的,別讓他們來了。
啞叔坐在床邊仔細削起蘋果來。
張叔靜靜地看著他,長長的蘋果皮從指間落下;張叔伸出手蓋在他拿刀的手背上。
啞叔垂下眼不敢直視著他。
張叔輕聲說;沒事的,我會好起來,還等著回我們的家呢!
張叔在啞叔的手背輕輕拍了拍,啞叔的淚就掉在兩人合在一起的手掌上。
晚上,奔波了一天的啞叔被許輝勸回了家,睡在陪護床上許輝小聲和張叔聊起了天。
今天屋裡的一個病人出院了,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癌細胞擴散了,不知道他用什麼方法成功說服了家人,不治了。
臨走前他在妻子攙扶下和病友們道別,許輝說:“怎麼不再試試”
男人的臉色蒼白,笑容很虛弱,“不試了,家裡的錢都砸進去了,等我走後,老婆孩子都沒法活了。”
他妻子紅了眼眶,偏過臉去抹眼淚,他反倒沒事人樣勸慰著,“這樣不挺好嗎,等我走的時候,你和孩子都在身邊陪著,我也不用再遭罪。”
許輝幫著他提了幾件行李,送他們上了計程車後,回到病房時張叔坐在那人的床邊看窗外的夕陽。
許輝翻出手機裡和吳景安的錄影遞給張叔,“您看,他平時總在欺負我,我都錄下來了,這是鐵證啊!”
影片裡的吳景安正在做飯,不時喊許輝一聲,“去拿棵蔥來”“剝幾瓣蒜”“讓你擇個芹菜要用幾年啊,你屬烏龜的,快點!”
張叔輕輕地笑,邊笑邊搖頭,“你們哪,感情好是好事。”
許輝:“您和啞叔的感情也很好,我算明白了,景安為什麼會那麼羨慕你們。要說你們二位的感情甚至比一般夫妻要好。景安說,就沒見你們吵過架。”
張叔靠在床頭,笑著說:“真要吵架,那可不是在欺負他嗎記得以前氣極了對他吼過一次,當時,他臉憋得通紅,張著嘴努力了好幾次卻沒辦法說出一個字。我後悔了,從那以後發誓再也不對他吼。唉,兩個人走在一起都是不容易的。我們很珍惜,你和景安,也別放棄,就算難點累點,只要別抱著實在不行就分手的想法,總能熬過去的。”
許輝點點頭,“張叔,您以前有喜歡過別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