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看我一眼,俯身下筆:
“煙花三月下揚州?怎樣的意境?”他收住筆鋒看著滿紙的詩,抹平了紙面,緩緩地道:“我卻從不知曉。皇阿瑪六次南巡,我從未隨行。”
說罷放下筆,衝我微微一笑,示意我繼續。
那一瞬,我只覺他的笑那麼無奈,忍不住道:“人人心裡都可有個揚州。”
他怔忡地看看我,隨即搖頭淺笑。
我也不禁苦笑——這“執者失之”的道理恐怕他窮極一生都無法參透,若參得透他也不會是我面前的暗暗執著了多年的人,不會是甚至感情都可能被拿來待價而沽的八阿哥。
遂換了話題問道:
“舒蕙姐可大好?”
他斂了神色,黯然道:“這半個月卻苦了她……”
我忙問道:“究是什麼症候?”
他偏過頭,神情古怪,也不答話。我皺眉急道:“快說啊!”他仍是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好半天才慢吞吞地說:
“你竟真的一點也不在乎。”
說完聳聳肩,轉身出了書房,坐在石桌邊自斟自飲。
我快步跟出去,裝傻道:“誰說我不在乎?下次出宮便去探望舒蕙姐。”
他挑眉看看我:“免了。”我一時被他噎住,氣結半響。
到底是他打破了沉寂,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慢慢把從南方傳回的訊息講給我聽……我看著他那雙霧濛濛的眼睛,不禁覺得自己也陷入大霧之中:真真假假,到底何時是真,何時為假?虛虛實實,到底什麼是虛,什麼才是實?
………
“回格格,是她。”奐兒輕聲回道:“今兒中午您去探十格格,大傢伙結了伴去看柳樹,獨她一個落了單,我親眼看到她進了您的書房。”
我點點頭——果然不出所料,是那小丫頭私自拿了信。不過,她這麼做用意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