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往事雖是共同的,此時的回憶卻可以分開存在。
作者: 呆呆一個人 2007…7…11 22:42 回覆此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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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馬車緩緩停下,小丁子在車外回道:“主子,請下車吧。”
十三拉起車簾,先慢慢移下車去,而後伸手要扶我下車,我猶豫之下,他已經悵然收回了手。我跳下車去
,四周一望,不禁看向小丁子——這兒竟仍是北海!眼前赫然是白塔。小丁子陪笑道:“主子,這便是就近的
清靜地方了。”說罷牽了馬車溜走。
十三轉過頭來,衝我笑笑,道:“你臉色不好,比今兒早上更差……”
我下意識地避開他的溫情,平聲問道:“馮才可還有命在?”
十三微愣,隨即收了剛才有些恍惚的神色,輕描淡寫道:“還活著。”
“他……犯了什麼事?”我見他眼神凌厲,不由心中更沉,求情的話到了嘴邊,說也說不出來。
“五十三年以來,他總管老十四一黨的訊息傳遞,為老八和老十四互通音訊,皇兄繼位以來,他鼓動手下
五十餘人,在京中大肆傳播不實不忠的言論,惹得城裡城外動盪不安,謠言愈演愈烈。皇兄自從逮了他,就從
未想過放了他。這種人哪裡留得?”十三緩緩說道。
我立在原地,不知如何介面。十三看著我,表情漸漸溫和起來,只柔聲問道:“你來找我是為了何事?”
夜色漸沉,太陽已經墜落在湖邊,光輝投在湖面上,碧波閃爍,水光粼粼,我望著面前的人,有一瞬間的
恍然。仍是當年美景當日二人,那時的我怎麼想到,再臨白塔,竟是為了這樣的事情求他。
“奐兒嫁了馮才,你不知道吧——他們生了個小女兒,叫福芹。馮才萬死不足惜,我卻不得不在乎奐兒的
感受。馮才對於奐兒來說,是她心上的一部份,若是那人丟了,她必要苦苦尋找,可若是那人死了,她的心就
此殘缺。奐兒早已不是我的丫鬟,這些年來在京裡,除了衡兒,她便是我的親人。她為我受了不知多少苦,替
我擋了不知多少白眼,那些無窮無盡的日子,連衡兒都遠在天邊,只有她陪在我身邊。馮才做了那些見不得人
的事,用你們最愛說的一句話,是他身不由己。捲了進來誰是乾淨的?對於八爺十四爺他們馮才不過是一顆棋
子,對奐兒和福芹,他卻是整個世界。我早已理不清那些是是非非,也不知該怪誰該幫誰該怨誰,只是那失去
愛人的苦,一個人獨自熬著的難處,沒有誰比我更清楚,我怎麼忍心讓奐兒受著。我今日來,本是想讓你放馮
才一條生路。”
我背轉過身子,聽著自己的話在湖面上打了轉轉,消失在空氣裡,眼裡有了一絲溼潤。
“卻是我痴了。她既然跟了馮才,就早該有這樣的準備。男人愛一個女人,便是願意為她豁出命去,心裡
也總還會有些事情比她更重要。男人做了自己認為應該做的事,他的女人就該準備承受隨之而來一切的後果,
不是嗎?什麼心痛等待,想念絕望,她誰也怨不到,誰讓她愛上這個人?王爺,你的答案我不問也知道,既然
如此,就讓奐兒受著吧。十多年的甜蜜幸福,還有一個女兒,上天已待她不薄。”
說到最後,我竟滿臉是淚,不知是為了奐兒還是為了自己。我擦了擦眼淚,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我獨自一個沿著小路向城裡走去,直到這時,才覺渾身發軟無力,幾乎要虛脫一般。方想起一整天不停的
奔波,竟一點東西都沒有吃過。前路甚是漫長荒涼,回頭看去更是渺無人煙。我垂頭不停地走,身心都浸泡在
絕望之中。
想著想著,前方終於有了集市的影子,身邊慢慢有了喧鬧聲。我有心僱一輛馬車直奔家去,而馮才的事究
竟怎麼辦?難道要我對奐兒說上一句“愛莫能助”嗎?我怎麼忍心看到她失望而又強顏歡笑的模樣?忽然我腳
下一軟,差點跌倒,只見前方正是“獨一居”,忙踉蹌地撲進門去。
我坐在桌邊,看小二擺上滿桌的飯菜——豆卷酥雞、冰糖蓮子羹、黃皮燉鴨、翠熘火燒……我機械地舉起
筷子,不停地伸向佳餚。好久沒這樣大吃一頓了。
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