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再伸手去摸,才發現這竟是一片葉子的碎骸。
我喃喃道:“這……是那片紅葉。”
十三輕聲道:“無論費了多少心思,它終究還是會碎。”說著又把我擁進他的懷裡,在我耳邊低聲道:“但有些事情,我實在希望可以挽回。”
我靜靜地伏在他肩上,沒有說話。此時此刻,我只願這樣和他在這個世界裡,除了彼此,什麼也沒有,沒有諸事煩憂,沒有人聲喧擾,什麼都不用想。
我和十三並肩下山。他腿腳不便,我輕挽他的胳臂,像老夫老妻。我側頭看著十三,他臉上平靜如水。自從我回京以來,他的臉上就從沒有過大喜大悲,想來我也是一樣。
那份曾經洶湧澎湃的感情,現在已經化作了涓涓細流,在我們各自的心裡靜靜流淌,無論兩人能否相守相見,都能時時感到它們的存在。
就像現在,我的心裡寧靜而溫暖,只想輕輕微笑。
翌日清晨,我剛剛起床,秀吉就急火火地侍候我起身,道:“格格,怡親王府送來了帖子,請您過去一敘。”我一愣,旋即想到,自然不是十三,而是十三福晉請我過府,想是為了前天璫璫的事了。或者,還有別的……
我揮了揮手,道:“謝了,推了。”秀吉不安地說:“老爺子一早替您推了多次。可那來人急得什麼似的,說福晉的命令,他如果請不到您,也就不必回去了。”
我怔住了,這算是什麼鴻門宴?我還非去不可不成?當下道:“正好,便讓他在咱府裡尋個差事做。”
秀吉一樂,轉身去了。不一會兒她又回來,笑嘻嘻地說:“那人回去了。”我點點頭,便不在意。
一上午悠悠過去,忽然有人又來通報:“怡親王福晉上門親自道謝!”我閉了閉眼,看來避無可避了。
十三福晉帶著璫璫,未帶任何隨侍,兩個人立在外堂中,一般的冷冰冰的臉,一般地將眼神投向我。十三福晉雖是顯出老態,卻自然地流露出驕傲的神氣。
十幾年來,這個女人從來沒有停止過怨恨我,以後也將會一直下去,一輩子也不會完。我認了,這是解不開的結。
十三福晉拉住璫璫,道:“璫璫,叫你說什麼來?”
璫璫板著小臉,手上託著我那件青色衣服上前來,硬生生地道:“明璫多謝芷洛格格照顧。”我這才發現衣服上面躺著的正是那玫瑰香油玉瓶。
我自嘲地笑笑,接過了那衣服,蹲下身去拍拍璫璫的頭。她看著我,眨眨眼,忽然蒙上一層淚霧,抽抽嗒嗒地哭了起來。
十三福晉快步上前來,一把拽過璫璫的手,厲聲道:“你哭什麼?人家的東西誰讓你受了?你知道乾淨不乾淨?我教過你什麼你忘了?”
璫璫甩開她的手,哭著道:“忘了,忘了!你從不疼我,不讓我開心!我再也沒有香油小瓶了!”
十三福晉更氣,伸手要打,我下意識地擋住她。她冷冰冰地看著我,收回了手,道:“格格,孩子是我和王爺的孩子,該管教,請您別插手。”
我同樣冷冰冰地回道:“孩子的確是您的。福晉,多關心關心她,比什麼都好。”
十三福晉略抬起頭,居高臨下地盯著我,道:“既然如此,格格待自己有了孩子好好關心便是。王爺和我的家事,畢竟不需要您的指教。即便有朝一日你進了府,做了妾,成了怡親王的女人,也還是一樣。”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幾乎當下便被擊倒。忽然有人急急地拐進堂來,正是十三。他一眼看到堂正中的十三福晉和我正成對峙之勢,反而緩下步子,他的眼睛掃過我,停到十三福晉身前,不輕不重地說:“你剛才說什麼?”
十三福晉淡淡道:“說我想說的。”她見十三臉色陰沉,便又輕聲道:“您尋我們一定很急。王爺,您怕什麼?我是帶了璫璫來多謝格格前日相助。”
十三粗聲道:“謝過了麼?”說完拉過璫璫,替她把眼淚擦去。十三福晉道:“謝過了。但臣妾還有話想說。”說著看了看我,又看向十三,道:“臣妾要問,我們兩個在您面前,爺您心裡到底有誰?您若說有她,我這便接她入府;若是有我,便當下伴我回去。”
我大吃一驚,不禁看向十三,心裡五味雜陳。何苦?十三福晉,你何苦逼他,又何苦逼你自己?
十三面如止水,看不出絲毫表情。十三福晉看著他,滿臉悲切。我看不到自己的臉,想來蒼白如紙。
良久,十三的聲音傳來:“我伴你回去。”他轉向十三福晉,道:“你是我心底最敬重的人,我早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