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何苦。你自算不上對得住我,你後悔與否又與我何干?” 十四默然,扳過我的肩膀,自嘲一笑。我看著他陌生又熟悉的神情,突覺這些年來的糾糾纏纏不過是恍然如夢。十四低頭說道:“我想親口與你說這兩句話,還想問你我想了很久的一個問題。”
“你問。” “那年在盤山,你為什麼不開口讓我帶你走。”十四緩緩說道,我一愣,幾乎不確定他說的是什麼。十四卻沒有看我,似在自言自語,“在山上,我就在想,若你開口求我帶你走,我該怎麼答?你卻什麼也沒說。下山時,我跟在你的後面,看著你搖搖欲墜的背影,我幾乎一刻不停的在想,你若這時候轉過身來,求我帶你走,我該怎麼答?可是到了山腳,你卻連頭都沒有回過。”
“那麼,你會怎麼答?”我不禁問道。 “我不知道。”十四竟微微一笑,“自此以後,我總是夢到你的背影,孤單地在前面走,醒來時我就會想,你為什麼連頭也不肯回一下,開口讓我帶你走,有那麼難麼?”
“因為你不會。”我不禁抿了抿嘴角,絲毫沒有猶豫地說了出來這幾個字。
“你連問都沒有問過,又怎麼知道我不會?”十四搖了搖頭,臉上閃過一絲苦澀,像是為多年前的自己。 “也許因為我不相信你會。”我頓了頓,還是答道。
“小時候,有一次四哥惹額娘動了氣,我就在一旁想,若他求我向額娘說情,我要不要答應。誰知等了很久,他寧願選擇跪了大半天,也沒來找我。”十四直直看著我說,“你和他,有時真的很像。” 若是你真想帶我走,又何須我開口呢?我心中想道,卻沒有說出口。也許最初的最初,我的心裡對這份感情早就有了計較。跟他走嗎?那於我開始就是不可能之事。
“你過得好嗎?”我望著十四那幾縷銀色的髮絲,想到那個曾經神采飛揚的少年,心中不禁驀地發酸。 “做我想做,得我應得。”他淡淡說道。我無話可答,只得笑笑。歲月流逝,他的性子,卻從沒有真的變過。
一時間兩人默默無語,十四突然走近一步,柔聲說道:“我不曉得你會這樣難過。”
“什麼?”我不知他所指何物。
“我以為你早已不在乎,若知道你會如此,我……絕不會。” 我默然,在他心中,我何嘗不是絕情的人。 “我該走了。”相視良久,我開口道。 “這應該是你我最後一次相見。沒想到,竟會是他為著你。”十四一笑,“保重。”
“不,定還會再見。”我移開目光迴轉身去,先他一步離開。 桑桑早就在外面等我,見我出來,迎了上來,小聲說:“你看。”我順著她所指望去,兩人婷婷站在幾步之外,竟是十四福晉與碧雲。 十四福晉淺笑而立,秀顏一如往昔,碧雲卻蒼老很多,臉上再也找不到往日的神色。我向她們微微點頭,與桑桑攜手離去,經過她們身邊時,卻忍不住停下腳步。
“碧雲,對你,我是對是錯?”我看著碧雲問了多年縈繞在心間的問題。
作者: 悲劇の巫女 2008…1…30 11:46 回覆此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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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格格的話,奴婢這一生,值得。”碧雲微微而笑。我點點頭,只要自己覺得值得,那就好。十四福晉淡淡一笑,我與她對視片刻,有千言萬語,都在這一瞬間盡在不言中。完顏毓詩,這一生我雖未與她相交,可卻一直相知。
落日的餘輝將盡,我的心中卻有一絲的莫名的安寧。有些東西,終於真的過去了。
回到香山時,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連日旅途,我與桑桑皆盡疲憊不堪。草草梳洗一番,我懶懶地靠在躺椅上,看這滿室陽光,心中竟有了久違的溫暖。三百年後,也是這樣一個午後,會有兩個女孩坐在上島咖啡裡眉飛色舞地談天說地,到底是她們變成了我們,還是我們偶爾間偷了她們的記憶?無論怎樣,庚古不變的,是陽光總是明媚如是。正當我感慨萬千時,桑桑走進來,塞在我手裡一張紙,展眉笑道:“看我收拾東西時翻到了什麼?自己好好看看。”說著轉身便走。
我不禁大感奇怪,細看手裡的東西,原來是一張泛黃的信紙: “……我在他懷裡哭到了脫力,其實也沒什麼好哭的,就是這幾日一直有東西悶在心裡,現在終於發洩了出來。他靜靜抱著我,耐心等我哭完,就來了那麼一句‘真的在這兒站了一晚上?’親愛的,我當時想暈死的心都有了,你是沒看見某人眼睛裡想裝做關心但明顯是得意的表情。……”
“……早上是我先醒來,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