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毯裡,輕輕倚住身後的多爾濟,眯著眼睛看著天上的風箏。我把手中的線軸交在她手裡,笑道:“如兒,你可知道,這是我第一次放風箏,就飛得這麼高。我可要佩服我自己了。”
因為這是我為你放的。這是我當時沒說出口的話,但她輕輕地笑了,我知道她懂。
她更深地向後靠了靠,輕笑道:“多爾濟,我早說過箏兒是個好名字。”多爾濟伸手攬住她,重重點頭:“當然。等我們有了孩子,就叫她箏兒。”
十格格道:“可惜今生,怕是不能了。如果人有來世,我還等著你們,你們——也別忘了我。”她看看我,又抬起手撫著多爾濟的臉。
多爾濟握住她的手,一字一頓地道:“如果人有來世,我只願它是今生的重複。”
十格格忽地抬頭看向天空,陽光正刺向眼底,可她並不躲避,只是直視著越飛越高的風箏,靜靜地,一滴眼淚從她的眼角劃落。她緩緩地合上了眼。
我猛地轉過身去,狠狠地咬住了牙關,撒腿就跑,身心都幾乎是麻木的,只是跑,只是機械地流淚。不知跑過了幾個山坡,不知跑了多久哭了多久,我頹然地跌坐在地上。遠處,一隻斷了線的風箏正緩緩飛去,再無羈絆,再無束縛,只是向著那遙不可及的藍天白雲,慢慢地變成了一個黑點兒。我忽地一個激靈,抱緊了雙臂低下頭來——十格格,她終究還是走了。該走的時候,誰又能不走呢?
深夜。
營帳邊仍是燈火通明,人們恐怕都在忙著十格格的後事。多爾濟是個好樣的。我能看出他的悲痛比任何人都要強烈,但是他的行動比任何人都更冷靜。他只是硬生生地咬牙堅持著,協同八阿哥打點一切。而我卻不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