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三哥因為禮服的事情非要與我不痛快。早知額娘掛心,我就差人與您說一聲了,
您何必跑這麼一趟呢。”元壽皺眉道。
“我是來給你阿瑪送參湯。”我一笑,拍拍他的肩膀,“我兒子真是長大了。”
“阿瑪與十四叔……”元壽沒繼續說下去,只是看著我。
“還能真打起來不成。”我嘴上調侃,心中卻是暗歎,“你阿瑪與你這些叔叔伯伯,算是糾纏了一輩子,
太累。元壽,你兄弟並不多,和樂自然最好。”
元壽聽言,收了笑臉突然說道,“額娘,三哥與八叔十四叔他們,走得很近。”
我突感疲憊,難道接下來的日子,我又要與自己兒子討論這些問題了嗎?元壽見我不答,以為我不悅,我
只得勉強說道:“額娘知道了。”
日子綿綿無盡頭的感覺,又一次排山倒海般湧來。
德妃的葬禮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繁複的禮節奢華的儀式向天下人召顯著皇上的孝心,可那程式化的哭聲中
,本該有的悲哀卻不知躲到了哪個角落。
頭七這天,所有親貴重臣們又復進宮拜謁。人來人往中,一片刺目的白。我跟著那拉氏,忙著招待與安排
女眷,待到黃昏時,已經累得頭暈目眩。
看看時辰已經不早,我從正殿出來,準備問送人的車馬,從旁邊小道繞過去,卻正好碰見行色匆匆的小凡
。
小凡因只是侍妾,無資格戴孝,只換了素色衣服,頭上紮了一條白帶。她見了我也是一愣。我問:“去做
什麼?前面的人快散了。”
“我這是給齊妃娘娘送去些薄荷涼片,主子,您要不要也拿些?含在嘴裡最是解暑。”小凡回過神來笑答
。
“她也真是,那麼多人偏使喚你這有身子的。”我看了看小凡微微顯懷的肚子,皺眉道,“慢些走吧。也
不急這一時。”
小凡點點頭,走時卻比來時更快了。
匆匆交待完畢,我原路返回,向正殿走去。走至轉角,卻突然被人攔住,那人正是十四。我不可置信的看
著他,十四示意我別出聲。我於是壓低聲音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我……有些話想同你說。”十四低聲說道。我看著他,他神色卻是躲躲閃閃,臉上竟有一絲我從未見過
的猶豫之情。我心中不由得大驚,若不是出了什麼大事,他自不會見我。
“唉,罷了。我做不出。”十四躲過我的目光,似自言自語般說道,閃身就要走。我見這回廊偏僻,並不
會有人來往,狠心一把拉住他,急問:“到底是怎麼了?你好歹與我一說。”
十四的目光落在我的手上,我尷尬的鬆開,他似是自嘲一笑,柔聲道:“衡兒,保重。”
我兀自驚疑,卻瞥見對面廊子裡突然走來一群女眷,以八福晉為首,正自向這面走來。十四一愣,向後退
了一步,離我遠了些。這小徑偏僻,這時怎麼會有這麼多人經過?我愣在當地,接受著各色目光,只覺每個人
都是意味深長的衝我和十四一笑。幾人裝作沒見到我們,幾人卻向我們福身行禮,那裝作沒見到的人彷彿才發
現一般,也如平常一樣與我們行禮。我只覺身上被這些目光戳出洞一樣,渾身一陣冷一陣熱。
待到那對女眷走盡,我回頭看十四,平靜的自己都難以相信:“這就是你要與我說的話?”
十四背過身去,聲音遙遙傳過來:“我早一步轉身就好了。”
他確是因為這個而來,不過事到臨頭後悔了。我感到自己的身子一寸寸涼下來,話到嘴邊顫了幾次才出口
:“前些那些日子的謠言,也有你的份是嗎?”
十四沉默良久未語,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尖銳又沙啞:“說話!”
十四緩緩轉過身來,卻還是沒有看我,只低聲說道:“我是知道的。”
我看著面前這個男人,忽然間覺著一切都是那樣的可笑。桑桑說與我那流言時,我不知哪來的篤定,絕不
是十四,若是十四知道,那他一定會阻擋。
“噢,是這樣。”我點點頭,朝前走去。十四伸手要攔我,可終還是縮了回去。
“為了什麼?”我卻自己停下腳步,十四沒有回答,我自己續道:“為了弘時?你們在扶持他對麼?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