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拉了範程速速撤離,縱連範程吵嚷著要與人說上一聲也未如願。
羅縝只得趕到鋪子前面,替而代之:“紈素,範穎、範程要返家一段時日,這期內繡坊需你一人打理了。”
“什麼?”紈素瞪大溜圓眸兒,受傷之芒顯而易見,“他離開怎連告訴我也沒有?”
羅縝面有鬱色。有些話,不對紈素挑明,不公平。但這些話,言明與否需留給範程。“紈素,範程他還會回來,屆時也許會對你說一樁事,事關你們未來。”
“什麼事?他走前怎不與我說?是家裡訂了親?還是他另有什麼心上人?什麼樣的苦衷讓他不辭而別?連道聲‘再見’的時間也沒有?”紈素自以為已設想到了最壞情形,“他不把話挑明,就藏頭露尾去了,真是孬到透頂!”
羅縝嘆一口氣,“如果有一天他對你說了,希望你縱是不喜歡,也不要表現出厭惡恐懼。如果他一字未說便遠遠避開了你,你也要相信,他的確有不得已苦衷。但絕非如你所想。”
“小姐你是清楚的是不是?但你尚未打算告訴奴婢?”
“那事是你和範程之間的事,該由他親口來說。”
“奴婢明白了。”紈素低眉垂目間,暗浮灰黯。
羅縝揉額:唉,這又是一條不會平坦的情途,不知冥冥中,牽情感之線的,與結婚縭之線的可是一位神仙?情與緣如何劃清?緣與分如何度定?
揣著心頭重事,回到內院,一腳才進內室,便被一隻大蜘蛛密密實實纏住:“娘子回來啦!之心想娘子!”
羅縝拈起自己頸間這顆大頭上的柔滑髮絲,“又怎麼了?”
“娘子去了好久,之心緙了好久,之心想娘子想娘子。”
這些情話,他說得不膩,她也聽不膩。羅縝柔聲:“寶兒呢?”
“娘子只想寶兒,不想之心!”
自從有了寶兒,她的確忽略他許多,使這呆子積了些許“閨怨”。纖指捅了捅他鼓著的頰,“不許氣哦,不然今天珍兒陪寶兒去睡。”
“娘子今天陪之心睡喔?”這無疑是個驚喜,之心美眸熠熠亮亮,“娘子還比較喜歡之心是不是?”
“是~~”哄哄呆子也無妨,“我們去找寶兒?”
“寶兒在陪娘玩啦,娘子陪之心玩!”
一對上這雙至美至黑的大眼,羅縝必須承認,他縱是說要天上的月亮,她亦會設法給他。“之心如果乖,珍兒就會陪喔。”
“之心乖啦之心乖啦,珍兒陪之心,珍兒陪之心!”之心嘻著紅唇,抱起娘子就親。
羅縝摟著他的頸,想到範穎幾世情債人妖殊途,想到綺兒門第懸殊的崎嶇情路,想到紈素前況不明的曖昧情愫,而自己能與相公親密相擁兩情繾綣,這幸福,委實要珍惜。
“娘子,範範和範穎都不見了喔?”
“他們需離開一段時日。”
“範範走了,之行也不在,之心沒有朋友啦,之心好可憐……”
“呆子,你有珍兒有寶兒,還不夠?”
“那珍兒要多疼之心喔~~”
情人間的甜言蜜語柔情濃意,不嫌多,不嫌膩。只是,許是相愛太深情許太濃,招來了老天妒嫉,另一波考驗不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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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之心去緙絲,緙完了娘子陪之心呶。”
“好,相公緙完了,珍兒就陪相公玩。”
“那之心走了喔?”
“嗯。”
“娘子不親親之心哦?”
“臭呆子,再不走,打人了哦。”
“之心走啦,娘子不要打之心……”
羅縝坐在書房,將帳目一一釐清,又傳來幾家管事聚議近來的收支利盈,諸事過後,天近中午,陡記起今早與相公作別時那呆子的膠膠纏纏,唇畔噙了甜美笑意:要不要自己先到繡坊找他?那呆子定然樂得雀躍罷?
“小姐,小姐!小姐,大事不好,小姐,出事了!”
羅縝心頭一突:紈素年紀雖小,遇事少有惶亂,此事的聲音聽來,怎會如此慌張?
“小姐!”紈素幾乎是破門而入,“官兵將姑爺給抓走了!”
“……你說清楚些,你是說之心?之心怎麼了?”
“方才來了一個和尚和一隊官兵闖進鋪子裡,說什麼抓捕禍國妖孽,然後就把姑爺給押走了!”
妖孽?剎那間,羅縝身墜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