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再三令五申要破四舊。他們咋還敢這樣。”
宋長山氣的差點要一巴掌呼過去，要不是看自己是在別人的家裡，他真的想教育一下這個腦袋有些拎不清的老妻。
“少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老四和孩子們出去那是給老三兩口燒紙錢的，你還想讓孩子在下面也跟這受苦啊。
你這是當孃的嗎，燒紙咋的了，這麼多年了，這是個習俗。不是你說破了就破了，你這老太婆也不知道你是心疼孩子，還是不心疼，我現在都看不懂了……”
老爺子一生氣。自己揹著手跟著走了出去，他也想好好的跟兒子唸叨唸叨這段時間他們家的事。
東院牆外，老少三代人各自為親人點燃了燒紙。而宋成宇是直接跪在地上燒的。
小傢伙一聲不吭，任由臉上的淚水肆流。水蓮和石頭看了不忍心，拿著手絹在一旁幫著擦眼淚。
“哥。別難過，三伯伯要是知道你現在活得好好的，肯定會替你開心的。”
宋文博幫著岳父給岳母燒好了紙錢，跑過來幫著宋成宇接著燒。
“三哥，家裡這頭一切都好，咱爸媽都不錯，孩子們也都好，你和三嫂在下面安心吧，要是還有啥心願沒了的，晚上給我們拖個夢過來，弟弟一定想辦法幫你辦到……”
站在他們身後的宋長山聽到這席話，也不由的潸然淚下，人都說中年怕喪妻老年怕喪子，他這個老實的三兒子啊，咋就捨得扔下他們決然而去了呢？
鄭富榮看老親家如此，心裡也多了一份感傷。
從後面抱著他的肩頭“親家，孩子說不定是到下面享福的，你啊也別傷心，要不然孩子們在下面也不會安心的。
只要你們活的好好的，他們夫妻倆才能安心啊，唉，我那閨女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活了，我是想燒紙錢也不敢燒，心裡總有個希翼，哪怕是孩子討飯也罷被人拐了也罷，至少她是活在世界上的某一個角落裡，活著總比沒了強……”
心境相同的兩位老人互相扶著，冬日的寒夜裡看著地上的火光，心裡卻默默的在為逝去的還有不知道是死是活的親人祈福。
火光漸滅，成宇衝著火堆磕了三個響頭，宋文博招呼自家的倆個孩子過來給他們三伯和三伯母磕頭。
“以前你們也沒看到我這倆個孩子，今天讓兩個孩子給你們倆磕個頭，也算是認了你們倆個長輩，以後出來走動的時候，別不認識自家人，三哥三嫂，以後你們倆個在下面好好的保佑我們這一家人，等以後小弟下去了再當面道謝……”
水蓮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的是啥心情了，給太爺爺家的叔叔燒紙錢跟給自家三伯燒感覺又不同，總覺得自己這心裡酸酸的。
五爺家的孫子人家好歹也是為國捐軀，可是三伯這兩口子她是覺得可惜，好死不如賴活著，再忍忍，真的不用多少年時間，他們就可以見到黎明的。
暗自嘆口氣，跟石頭扶著成宇起來，或許是跪的時間有些長了，小傢伙這腿都有些僵了。
宋長山過來扶著孫子“好孩子，你爹媽在下面要是知道你這麼孝順一定會很開心的，唉，咱們回家吧……”
周暢巧站在大門口看著東面這一幕，心裡不是不酸澀，兒子沒了，她這個當孃的咋可能不心疼啊，可是她的心裡也有恨，恨這個拋下她，啥都不眷戀的兒子。
他咋就那麼忍心離開他們老兩口了呢，她辛辛苦苦的把他帶大，難不成就是為了讓他玩自殺？
宋文博看到自家老孃呆呆的站在門口，嘆口氣走了過去。
“媽，回去吧，外面冷，要是三哥他們看到了也不忍心讓你老受凍，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你老也別想太多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覺得或許不值，不過在三哥看來或許這也是一種解脫，要怪等以後咱們到了下面在怪也不遲。”
老太太的眼淚不由自主的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老四，你說你三哥他咋就那麼忍心讓我們白髮人送黑髮人，那種情況也不止咱們一家呢，他咋就不學學其他的人？”
鄭富榮在一旁介面勸道“剛過易折，老三這個人就是過於剛強性子又耿直，他覺得自己沒錯所以他不能忍受這種屈辱，所以你也別怪孩子，是非對錯以後自由定論，說不定將來會還孩子一個公道的。”
石頭拉著成宇跟著水蓮先回去，倆個人擔心他跪時間長了，這膝蓋會有損傷，所以先帶他回去泡了熱水澡。
齊老太太在院子裡給兒子燒完紙之後，就忙著給家裡的這些人燒水洗澡換新年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