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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自己不是想不到,只是沒有心理準備。他這輩子在宮中也好,軍中也罷,偶爾出去晃盪一圈,哪裡都能看到等級森嚴的禮制。即便當日在西安,有馮師孔等人跟他硬碰硬,也最多隻是指責皇太子舉措失當,絕不敢有人喊出“逆”這麼可怕的字眼。
十惡不赦中有謀大逆與惡逆兩條。謀大逆是陰謀毀壞宗廟、皇陵和皇宮。惡逆是毆打、謀殺尊親屬。結合上下文來看,這裡的逆應該是在指責儲子軟禁帝后、隔絕中外。
“這事有什麼辦法麼?”朱慈烺問道:“總不能放著不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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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如今要抓人也未必能抓到。”一直很少說話的周應期冷冷道:“天啟六年的時候。魏閹派緹騎抓捕周順昌,結果硬是鬧成了民亂。說起來,周順昌歷任福州推官、文選員外郎,對吳民有何恩情?還不是背後另有推手。”
周應期與朱慈烺接觸較少,目前主要在負責新移民的安頓工作。他從條例上就能看出皇太子不是個愣頭青,不過擔心這位殿下閱歷太少。看不透濃霧之下的真相,特意將話說透了。
朱慈烺前世讀書的時候就要背《五人墓碑記》,只以為真是閹黨惹起了民間義憤,也不曾往深處去想。此生成為大明太子,對黨爭餘波之深頗有感觸。再將這段歷史還原到黨爭背景下,之前的認識就變得有些走樣了。
此刻聽周應期這麼一說,頓時警醒。自己如果要深究這件事,肯定有人會掀起新的民亂!到時候再借助某些人的文壇地位,寫上兩篇散文。自己這千古罵名也就背定了。
一念及此,朱慈烺頗為慶幸自己抵禦了下江南的誘惑,否則光是這種暗地裡的手段就防不勝防。要想像在山東這樣放開手腳做事,不說朝堂上的奏疏,光是下面的民亂也讓人吃不消。
“我知道了,”朱慈烺點了點頭,“既然是我選的戰場,就得老老實實照規矩來。把這場仗打下去。”
眾人紛紛暗道:這口水仗怎麼打?
“李先生,都察院文選司還是要儘快上封奏疏。建議報刊監管,訂立《皇明刊行法》。”朱慈烺道:“日後凡是文稿刊行,無論雕版還是活字,必須書樣送審,申領書號。凡是欲辦報刊的,必須先行繳納一萬兩紋銀的押金。
“若是報中有非君、十惡、誨淫誨盜者。一次警告,二次沒收押金,停業整頓。停業之後,迦納五萬兩,再犯者非但沒收押金。而且終身禁辦任何公眾讀物。若是他們交了押金,後來又不辦了,銀子原封不動地退回,免得他們說我斂財。
“還有,報紙必須收費,否則就是私印傳單!以妖言惑眾坐罪。”朱慈烺胸有成竹,先將後世的新聞管理制度拿來用了,細節等日後再做完善。
“殿下,這是否會被人指責禁民之口,堵塞言路?”李邦華只是替其他人問出了這個問題,設立文管司監管報業這事本就是他最早想到的。
“不會,這也是為了保護他們自己。”朱慈烺自通道:“若是不設門檻,誰都能亂嚷嚷了,對他們能有什麼好處?”
“恐怕他們想不到呢。”吳��湧詰饋�
“他們很快就會知道的。”朱慈烺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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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散了例會,正要排班出去的時候,朱慈烺突然道:“吳先生和孫先生暫且留步,我有事說。”
見一下子留了兩個閣老,眾人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紛紛加快了步伐。吳��退鉲�サ仍讜�兀��諶順鋈チ朔講鷗慈氡咀��
“現在這事有點麻煩,”朱慈烺道,“我說我沒軟禁皇父,可就有人咬死了說我惡逆。我又不能將皇父推入南京火坑,二位先生以為這事該如何辦才好?”這個時代只有文字,有沒有廣播講話——唔,如果有人硬是要抬槓,就算是拍成錄影放給他們看都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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