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不以為然笑道,“除了親王府得到恩詔可以用宦官,還有誰家敢用?難道那些豪門大族就各個門風不肅?再者說,百姓久經戰亂,正是用人之際,若是再閹割一批少年,看看十年之後咱們少了多少人口?再過二十年呢?所以此事還是做罷。”
“老臣代天下可憐人,謝殿下仁厚了!”劉若愚動情道。
“從我這兒開始,從民間僱些健婦充當內宮役使,外面服侍的就不拘是否淨身了。”朱慈烺說道,心中卻想:哪怕是太監也有淫慾,到時候弄得對食、菜戶充斥宮中,比下人們私通更讓人心中添堵。
劉若愚不知朱慈烺所想,很快就出去辦自己的事了。他如今還肩負著火炮研究部——誕生了鐵模鑄炮的小寨子——的安全防衛工作,不敢不盡心盡力。
朱慈烺很快就將心思放在山東一省的佈局上面,盤算著如何直接有效地控制煤鐵礦,加大火炮配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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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零 粉身碎骨渾不怕(八)
崇禎十七年的五月在天下沸騰之中步入尾聲,越來越猛烈的太陽和越來越少的雨水宣佈六月的到來。
北京城在經歷了鼠疫橫行、太微救世、永昌禍亂、八旗入城之後,街頭上徹底看不到閒雜人等了。絕大多數的商鋪都關門大吉,但凡有些資產的都逃出了這片蠻夷盤踞的腥羶之地。就是在這片死水之中,卻落下了一粒石子,激起層層漣漪,向外蕩去。
“宋老爺,可聽說了麼?攝政王爺下詔,又要厲行剃頭了!”
宋弘業回到署衙,與他相熟的主事、書吏紛紛圍了上來。明面上像是分享訊息,實際上卻是在探問這訊息的準確性。
滿清入城以來,大大小小的官員逃了許多,光靠滿洲人自己的政治構架和人力儲備,別說統治北直隸,就是北京城都運轉不開。
多爾袞因此採取了來者不拒,不問出身的政策。
他首先請回了崇禎初年被罷免的閹黨大學士馮銓,授予內院大學士的頭銜,位列范文程、剛林、祁充格、寧完我這一干滿漢學士之前。其後,多爾袞又宣佈無論明官、順官,以原職錄用。有些人在明不過道員,入順升到了一省巡撫,滿清則以高位相待,仍舊給予巡撫職銜。
宋弘業在明朝不過是個六品主事,在順朝屬於可以大力起用、免除追贓的中下層官員,於是被抬到了正三品的兵部侍郎位置上,直接越過了五品這道坎,也省去了四品的磨礪期,成為朝中顯貴。
滿清入城之後,只要不走就可以原職辦事,甚至連官服都沒變。宋弘業又從順朝的兵部侍郎變成了滿清的侍郎,雖然城頭王旗變幻,他的地位卻越發穩固了。
“哦?上月二十四日攝政王不是傳諭我部:天下臣民照舊束髮,悉從其便麼?”宋弘業裝作不知道,反問一句。
清兵入關之後,沿途都要強迫百姓剃髮易服。直到進了北京。本來也說要剃髮的,但群情激奮,多爾袞只好讓步,傳諭兵部說:原本剃髮只是為了分別順逆,怕造成誤傷,既然百姓都不願剃髮,那就照舊好了。
此諭一出,城中的緊張氣氛方才得到緩解。
然而現在,好像又變了。不過滿清原本就是蠻夷。不講信義,就算是一日三變又有什麼稀奇?
“哎呀喲,老爺還不知道?”一個相熟的書吏上前哭道:“又要剃頭啦!聽說有人進言九王……喔喔,是攝政王……進言說剃髮會激發南人民變,非一統之策。攝政王答他說:如今是得一寸便是一寸,得一尺便是一尺,哪裡有什麼一統之策。這豈不是又要厲行剃髮了?”
宋弘業身負皇太子秘任,收羅訊息的同時也不能別人矚目。只是唯唯諾諾附和幾句,好像心不在焉卻又都記在了心中。旁人不知他的心事。也無暇管他,見打聽不出什麼,互相扯了幾句閒話便散了。
宋弘業在署衙中坐了半天,只是發呆,終於到了下班的時辰,連忙步出署衙。往自己家中去了。他早就是兵部堂倌,地位非同尋常,宅子、僕人自然也水漲船高,甚至重新續絃,“娶”了一戶家破人亡的官宦小姐。
那時候大順追贓。許多官宦大族都被逼得家破人亡,妻女落入順軍將佐宅院,或是充為姬妾,或是成為僕役,數不勝數。宋弘業正當新貴,娶了這樣一個女子也算是跟風時尚。
而實際上,那女子卻是朱慈烺從侍從室裡選出來的宮女,能幹、有心,願意前來做宋弘業的助手。
宋弘業回到家中,徑直入了內堂。那位比他年輕二十歲的“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