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用官總是有個錯誤的順序,那就是不看人的能力和興趣,先將他放在一個位置上,然後慢慢學習。人們總看到某人年紀太輕資歷不足,卻沒想到那些有資歷出任尚書的官員,並不具備應有的專業知識。
“鑑於聖旨已經罷了三餉,只從眼下來看,七月下旬能有第一批大約三十萬石的漕糧陸續運到山東,正好填補糧食缺口。”姚桃說得如釋重負:“之前沒有算國家正稅,如今看來卻像是意外之喜。”
“那就好。”朱慈烺輕輕敲擊著桌面。
江南還沒有餓死人的情況發生,但是目前收羅來的情報,江南的米價也有所上升。左良玉趕在夏收之前進駐了湖廣一帶,總算讓自給都成問題的江南鬆了口氣。不過運河被截斷之後,今年北京的米價是勢必要瘋漲的,整個西北也面臨著大範圍的饑荒。
想到這裡,朱慈烺不得不重重嘆了口氣道:“不要因為糧食多了就鬆懈,還是要嚴格配給制,準備接收難民。”
姚桃看過戶部僅存的一些度支記錄,也從中總結了一些規律,知道就算挺過了今年第一個青黃不接的時節,也難保下一季能夠熬過去。
山東最近幾年頗受兵災,僅存的大戶人家也不敢拂逆皇太子的雷霆手段,所以沒人敢屯糧待沽。然而別的省份可就不一樣了,尤其是山陝一帶,肯定有人要囤積居奇。
“殿下,還有一事,”姚桃道,“銀庫的存銀已然不足,是否能夠種些菸草換些銀子?”
在缺乏收入的時候,種植經濟作物肯定能夠有所緩解。然而這裡面非但有經濟問題,更有政治問題。崇禎皇帝兩次下詔禁菸,甚至因為有人販煙而被斬首。事關國策,朱慈烺若是敢在治下公開種植菸草,那可是比屬下御前失禮更加不可寬恕的罪過。
更何況朱慈烺不覺得自己能做出更適口的烤煙,要想搶奪江南市場並不容易。不過姚桃倒是提醒了他,有必要給羅玉昆出一道手令,凡是江淮一帶的煙田,都要沒收,歸為國有,改種糧食。
“還是等淄川那邊的平板玻璃出來吧。”朱慈烺道:“那個可以賣得貴一些。”
雖然目前已經能夠製造小塊的平板玻璃,但想要推廣到商業領域,可謂價值連城。除了江南豪富之家,恐怕沒人會考慮用這種奢侈品當窗戶。
“還是先抓住山東省內的商稅收取,以及設立海關的事吧。”朱慈烺自己也覺得等玻璃出產似乎有些不靠譜,只得將話題方向引到了可行性更高的方向。
朱慈烺正跟姚桃說著,門外悄悄進來一個女官,與陸素瑤耳語兩句。陸素瑤聞言之後點了點頭,上前對皇太子道:“殿下,有紅盒傳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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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四 洪爐照破夜沉沉(三)
如果不是紅盒傳報,姚桃幾乎都要以為是陸素瑤嫉妒她,故意打斷她與皇太子的交談。
然而紅盒傳報就意味著有足以影響到社稷安危的大事發生,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直達殿下手邊,沒有任何人有權利拆看。
朱慈烺不動聲色,吩咐一句:“給加班的人備些吃食。”旋即帶著一票人馬離開了財務科——如今的戶部——小院。
在朱慈烺書房的耳屋裡,一個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千戶雙腿分開,站得如同鐵塔一般。見皇太子進來,那千戶上前躬身行禮,雙手奉上一個紫檀木盒,只因為用了硃紅封泥所以叫做紅盒。
朱慈烺親自接過紅盒,邊檢查了一下封泥,邊往書案走去,開啟了著紙盒。紙盒裡靜靜躺著一張米白色的宣紙,上面沒有半點墨跡。
“你先出去吧。”朱慈烺道:“侍從室取回執。”
錦衣衛千戶躬身而退。
朱慈烺讓陸素瑤取來了讓小火爐,上面坐了一壺水,等到蒸汽出來之後,將那白紙放在蒸汽上燻了片刻。原本米白色的宣紙上,漸漸浮現出兩行字跡,果然是京中宋弘業送來的頂級情報:
“九酋擬遣固山額真葉臣走大同取山西,由覺羅巴哈納、石廷柱南下取山東。”
朱慈烺捏著情報,又看了兩遍,最終將目標放在了“擬”和“由”兩個字上。看來巴哈納和石廷柱南下是已經確定的事,而葉臣取山西是還沒有最終定論。聯想到之前滿清內部的爭議,看來滿清的重點還是放在了西北面,所以派兵遣將更為謹慎。
不過這樣的戰略決策也符合滿清的當前需要:西北的大同榆林一線與蒙古相接,如果能夠佔據這片地方,關內關外便渾然一體。就算無法打下整個明朝,也能造成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