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部分(2 / 4)

幕之中,手抖得厲害。這些日子的軍旅奔波,日夜不眠,讓孫傳庭染上了風寒,沒事時便躺在床上辦公。作為一個傳統文人,他會養生卻不會健體,一旦脫離了平和舒適的生活環境,身體狀況就每況愈下。這也是許多文臣在朝中身體健康,一旦出差辦事便會疾病纏身的緣故。

陳永福連忙道:“督師,昨夜大雨,新糧道兩旁的山體不穩,落下巨石,截斷了道路。早上派了人去排除巨石,但這雨……恐怕三五日內是得不到糧食了。”

孫傳庭重重靠在床頭,長嘆一口氣。他好像命中忌水,上次也是在郟縣,也是因為下雨,導致原本的勝局變成了糜爛不可收拾的敗陣。時隔一年,老天爺竟然又來這一手!不是說連年旱災麼!為何我孫傳庭一來,就如同天漏了一般呢!

“汝州那邊有何訊息?”孫傳庭硬挺起一口氣問道。

“汝州那邊尚未有什麼訊息傳來。”陳永福應道。

孫傳庭心上仍舊放不下,故作輕鬆道:“也不指望有什麼好訊息,能夠沒有壞訊息便可。陳總兵,依我之見,還是得回兵。”

“即便要回兵,也不能現在就回。”陳永福微微搖頭。

“等攻下郟縣,有勞總兵鎮守縣城,我領秦兵先行回頭打通糧道,馳援皇太子殿下。”孫傳庭道:“若是國本動盪,你我皆是萬死難辭其咎啊!”

陳永福皺眉不語。他知道肯定不可能全師而返,但他希望自己帶河南兵回去打通糧道。原因無他,面對李自成這麼一頭猛獸,誰都希望退到二線。一道兩丈高的城牆,絕對攔不住李闖親自帶領的流寇精銳。

“秦兵人多。”孫傳庭看出陳永福的糾結,“留下守城怕是會糧草不濟。”

總兵白廣恩手下幾乎都是火車營,大雨之中無法發揮戰鬥力,留下守城純粹是白費糧食。孫傳庭知道留守官兵肯定軍心不穩,但眼下這種情況,當然是寧可讓河南兵不穩。也得保住自己一手操練出來的秦兵。

所謂丟卒保車,丟車保帥,豈不就是眼下情形?

陳永福知道孫傳庭的言下之意,只是不甘心自己被熱丟棄,仍舊不肯表態,帳中頓時一片冷寂。

“報督師!將軍!汝州有信使來!”門外衛兵高聲報道,打破了帳中的冷場。

孫傳庭咳了兩聲:“傳進來。”說罷便起身穿衣。

陳永福幫著扶了一把,便把目光投向了進來的信使身上。

那信使磕過頭,上前遞上皇太子殿下給孫傳庭的書函。孫傳庭先解釋一句自己身體不好。方才坐在床上拆閱書信。其中自然是朱慈烺讓他穩定軍心,不要顧慮後方的意思。同時也說了所有京師來的公文聖旨,都會先過汝州,讓他只管放心去打。

孫傳庭這才長舒一口氣,將書函遞給陳永福,等陳永福看了之後,方才苦笑道:“國本英明,但為何每次都與咱們都意見相左呢。”

“殿下發這封書函的時候。想來還不知道新糧道已經毀了。”陳永福也十分無奈:“不過好在殿下願意替咱們抗住京師的催促,也算是保全了督師。”

孫傳庭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大明雖然是重文輕武,但在戰敗懲罰上卻也一樣“重文輕武”。武將戰敗,最多斥責,然後許其戴罪立功。文臣若是打了敗仗,輕則免職。重則下獄,相比曾經的優渥待遇實在是從天落到地。故而同樣是方面大員,此戰若是失利,陳永福不會有什麼懲罰,孫傳庭卻只能回京把牢底坐穿。

“但咱們已經到了不得不回的程度。”孫傳庭道:“軍中缺糧。難道能就地種出來麼?”

“郟縣也不會有多少糧食。”陳永福無奈道。

誰都沒指望郟縣有糧食,所謂打下郟縣就地因糧單純偏偏下面賣命的卒子罷了。李自成在郟縣那麼多天,走得也不甚匆忙,若是還會留下糧食,除非這些天的雨都下進了他腦子裡。

隨著軍陣迫近,郟縣終於一鼓而下。軍中當即派出收糧隊,最終卻只從百姓手裡徵來了大軍一日的口糧,以及瘦騾弱驢十餘匹,根本吃不了兩天。若是這還要硬熬著不退兵,無須李自成來打,自己就先潰散了。

孫傳庭進了破敗不堪的郟縣縣城,街道上見不到人。地上連青石板都沒有,統統被送到了城頭用來守城,此刻滿街泥水,讓人走起來更為費力。只看了這蕭瑟的街景,孫傳庭就不願意在這裡久留。若是不能追擊李闖,也只有回頭先開啟糧道了。

只是回頭就要面見太子,兩番抗命,恐怕少不得尷尬。尤其是劉宗敏圍兵汝州,這更讓孫傳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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