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若是他三哥在這兒,看在秦穎月有身孕的份兒上,怎樣也不好再冷臉相待。因而只是笑道:“近來朕朝政繁忙,一有時間,定然回去看你的。”
說著,又將手從秦穎月的手中抽了出來,輕拍拍她的肩膀,道:“快回去吧,別在外頭吹冷風。”
說的是關切之語,但做的卻是敷衍之事。
如果不是已經從他的手上發現了蹊蹺,秦穎月是怎樣都不會相信面前之人不是皇上的。那慣常的含笑敷衍、那嘴不對心的好話,豈不是皇上所為?可這人,又的的確確不是皇上……
能如此瞭解皇上的、能學皇上學得如此之像的,除了靖王之外,還能有誰呢?
秦穎月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施禮道:“恭送皇上”,由著皇上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靖王滿臉的厭惡,只想著快點兒離開這令人作嘔的女人。
雲裳向秦穎月施了一禮,便緊跟著靖王進了御書房。不知怎的,她總覺得,秦穎月今日的舉動有些不對勁兒,很危險……秦穎月怎麼忽然如此冒進了?怎麼忽然就這麼強抓住了皇上的手?難道他不怕皇上更加嫌棄她嗎?
不對,這其中一定有蹊蹺……
秦穎月一直恭謹地拘著禮兒,等皇上進了御書房,這才起身帶著小桃離開。那散落了一地的銀耳蓮子羹,自然有人收拾。
看起來,一切都沒什麼不妥的。但一切,卻又真的透著一股莫名的蹊蹺。
雲裳輕聲道:“殿下,奴婢覺得秦嬪今日有些不對勁兒。剛剛她抓住殿下的手,可是發現了什麼?”
靖王皺眉道:“應該不能吧?本王並沒有閃躲,也不避諱和她肢體接觸,她能發現什麼呢?”
雲裳一時也說不出什麼蹊蹺來,只能道:“也是……許是奴婢多慮了吧。”
……
秦穎月一直平平緩緩地帶著小桃走到了御花園,這才忽地洩了氣,扶住了小桃,道:“去那邊涼亭……”
“娘娘怎麼了?”小桃緊張道。
秦穎月搖搖頭,沒說什麼,往涼亭那邊去。
在來之前,她盼著昨日猜到的事情是真的,卻又害怕這事兒是真的。如今證實了,但覺的確受到了驚嚇……宸哥竟然真的做了如此膽大走險之事!這可是皇位啊!這可是天下間最至高無上的權利!宸哥就這麼隨隨便便地交給了別人!可曾想過,萬一他想要拿回來的時候,這替身不給呢?
如今在所有人的眼裡,靖王就是皇上。他每日上朝、每日去御書房、每日在乾清宮休息、每日被宮裡的妃嬪們纏著……時日長了,會不會忘了自己是誰?
這世上,沒有人會不貪戀權力、會不貪戀這至高無上的地位。一旦靖王貪戀上了這皇座,少不得要動了謀求的心思,少不得要在皇上不在的這一陣子裡,做一些大膽的圖謀。
皇上不在,國中所有的一切又都任憑靖王調配,若她是靖王,會如何做?自然會拼了命地趕在皇上回來之前,掏空皇上的權力,將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完完全全變成自己的!
那時,風起雲變,他們這些后妃們,可還有立足之地?
皇上當真糊塗啊!
古往今來,屁股還沒坐熱就被自己兄弟給推下皇位的皇帝何其之多?他好不容易鬥過了嫡出的大哥,如今卻要把這用性命換來的江山,拱手讓人不成?
宸哥,你當真被美色蒙了心!被容菀汐勾得魂兒都沒了!
秦穎月覺得心慌得很,這心慌,並不僅僅是以為她的發現、她的擔憂,而是因為,她忽然覺得沒底兒……將自己那登高望極的夢,託付在這樣一個感情用事之人的身上,她心裡沒底兒。
因為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隨時都有可能因他的感情用事,而成昨日霜露,一夢不見。
兜兜轉轉地走到這步,原來她所選擇的,仍舊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
秦穎月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過了好一會兒,才稍稍平復了……卻還是有些怔怔地道:“接下來,咱們可如何是好……”
不知道宸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能不能回得來。他不回來,她還有什麼機會爭寵呢?她的有孕,豈不也成了白折騰一場?
如果不想讓自己追尋已久的東西、在觸手可及的時候,變成了一場醉夢,她就只有用昨日發狠之時想的法子了。
其實,這又何嘗不是一個好法子呢?
她為什麼非要仰仗著宸哥來做皇后呢?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其實是太后啊!
既然男人靠不住,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