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勞煩你來詛咒,幸福那種東西……本宮從來不曾奢望過。”
我,一下子失去了知覺……
醒來時,我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記憶,一點一點恢復。
我驀然起身,隨即狠狠一頭栽倒在地,雙腿,竟是麻痺得沒有一絲知覺。
咬牙,我憤恨地捶打雙腿,直到感覺雙腿發疼,才蹣跚地走到門邊。
“有沒有人?放我出去……”
寂靜。
“其實我知道,我的笑笑,沒有我的保護,也可以活得很好,我的笑笑是堅強的孩子……”
“我安心了,在這個亂世,只有狠下心腸才能生存下去啊,我的笑笑,沒有我的保護也能生存下去,真好……”
“誰殺董卓,他都可能以死相拼,唯獨一人……他寧死,也不會傷她分毫。”
各種各樣的聲音在我耳邊交織……
快瘋了……
董卓,他認為我要殺他?
那一晚,我將那藥喂入他口中,他明明知道的,他明明知道那藥丸有問題……可是,他卻什麼都沒有說……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聲嘶力竭,我狠狠拍著那一扇厚重的木門。
一聲一聲,如子規啼血。
只是,回應我的,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雕花木榻,描金繡被……那樣富麗堂皇的房間,此時的我,身處在一片金龍綵鳳,富麗堂皇之中,卻是狼狽不堪。
那一扇厚重的朱漆大門,隔絕的,將是我與董卓的天人永隔!
“仲穎……仲穎……”雙手握成拳,一下下拍打著那木門,我幾乎絕望。
氣力一點點消失殆盡,我緩緩跪坐下去。
門,突然開了。
鵝毛大雪挾著風猛地颳了進來,我瑟縮了一下,驀然抬頭,對上了一雙溫和的眼睛。
王允。
他伸手,扶起我,眼裡有著悲憫,也有冰涼。
我抿唇,死死地盯著他。
“雖然,董卓不會希望你看到他那個樣子,只是我覺得,你應該會想要看到他最後一面。”緩緩地,他開口。
他的手,很涼。
我的心,更冷。
“忘情丹?”開口,我的聲音帶著顫,但我沒有哭。
王允眼底一片死寂,“是絕心丹,可使人心脈閉塞。”
“他在哪裡?”我開口,平靜得不可思議。
“宮門外。”
“謝謝。”我緩緩道,聲音低不可見,試著揚了揚唇,沒有成功。
抬腳,連一絲氣力都沒有,該死的睏意襲捲而來。
王允伸手來扶。
我甩開,從懷中取出那一日斷開弦的銀箭,當著他的面,抬手狠狠刺入腿中。
王允僵住,死一般的疼痛一點一點染上他一貫溫和的眼睛。
痛意驅散了倦怠,我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間。
血……在我身後留下一道蜿蜒的曲線。
凜冽的寒風如刀鋒一般,割得我的臉生生地疼,腳步越走越急,踩著地上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好漫長而又無望的一條路,經過那麼多事,我還是他的笑笑麼?呵,我連自己是誰,也不能分辨了呢,真是悲哀。
為什麼,我要看到身邊的人一個個變了模樣,一個個走上絕路。
一路急奔,急奔。
腳步狠狠剎住,我呆呆地看著前方不遠處蒼白的雪地上一片嫣紅。
冰天雪地中,他全身只著一條單褲,橫躺在雪地之上,身上,是數不清的傷痕。
在他的腹上,竟然置著燭火。
這便是,點天燈麼?
暗紅的血液詭異地隨著蒼白的積雪蔓延……
歷史重影的再現,我幾乎站不住腳步,腦中一片空白,滿眼都是那個赤身躺在雪地上的男子,何其驕傲的人,卻是連死,都沒有尊嚴?
瘋了一般,我衝上前,腳下卻是一軟,一下子狠狠趴在雪地之上。
一陣滲入骨髓的寒涼隨著我的指塵漸漸滲透我的四肢百骸。
手腳並用,滿身滿臉都染上了白雪的痕跡,我狼狽不堪地爬到他身邊,拂去置於他身上的燭火,手上被火炙得鑽心的疼痛,只是此時卻彷彿只剩麻木。
他的腹上……只剩焦黑一片。
雪,一片,一片,紛紛揚揚。
顫抖著,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