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隻玉手,略有些冰冷的溫度熟悉地令人有些恍神,他隨意地理了理衣衫,忽然鬼使神差地輕聲加了一句:“您不要擔心……”
玫先是一怔,然後輕柔地笑了笑,“好。”
清淺的嗓音裡帶來幾分不易覺察的暖意,他揚手撫平藍調凌亂的金色長髮,一舉一動間是極盡的溫柔曖昧,優雅得不可思議。
又是這種曖昧旖旎的氣氛,也不知是有意的還是無心的,玫似乎總是很輕鬆地就能營造出這樣的氛圍,令他止不住地心中一悸,卻又完全不著痕跡的,無法讓人心中生厭。
藍調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偏頭望著躺在地上的雲崖,一想到自己剛才差點就被這廝掐死了,心頭就有一股陰沉沉的火氣,一揚手凝出一根繩子將雲崖緊緊地綁住,然後還猶不解氣地踢了他兩腳。
這樣孩子氣的舉動直把玫逗笑了,“呵呵,好了好了,他昏迷著又感覺不到疼,你這不是白踢了麼。”玫一伸手把藍調拉到自己身旁,並沒有逾矩地將少年攬入懷中,卻一直維持著一個過於靠近的距離,看上去很是親密,他湊到藍調耳邊輕聲低語:“況且,也不是他自己想要這般的。”
藍調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兩人太過於親密的姿態,只是兀自垂著眼簾思索著,“莫非是因為那招魂鈴?”
玫輕笑著點點頭:“大概也沒有別的方式可以解釋了。”
“對了!”藍調似乎猛然想到了什麼,“既然雲崖會受到影響,那麼其他人呢?”
不待玫回答,他回頭環顧四周,卻發現原本一行人都點著照明的火焰竟幾乎快熄滅盡了,只餘一朵淡淡的幽綠色的火花在風中搖曳,乍一看去仿若人間界飄蕩的鬼火般。
藍調認得這束火光,是屬於那位魔界祭司的。
“其他人都中招了,無奈之下,我和那位祭司大人只好把他們打昏了。”玫輕聲說著,聲音聽起來有些漫不經心,唇邊卻依舊帶著那一抹神聖溫柔的笑意,在黑暗陰森的環境下仿若一道聖潔的光,有一種驅散了一切陰霾的錯覺。
“可是我們似乎並沒有受到影響啊,怎麼回事?”藍調皺著眉疑惑地開口,若說是因為魔力高深,這在他和那位魔界祭司身上都還說得通,但玫身上卻並沒有絲毫的魔力啊……還是說他有別的辦法?
“那位祭司大人是怎麼回事我不清楚,不過我知道你不受影響的原因倒是真的。”玫一邊說著,一邊抓起藍調的左手,略顯冰涼的指腹細細地婆娑著少年纖細蒼白的食指,藍調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戴在指根的那一枚純墨色的戒指映入眼簾。
藍調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在某個陽光明媚的清晨,修曾帶著饒有興趣的笑意親手將這枚戒指套上他的手指,記憶似乎絲毫沒有因為歲月的流逝而褪色,他到現在還能清晰地想起修當時所說的每一句話,還有他的每一個舉動,甚至是唇角揚起的弧度也清晰得恍如昨日。
玫輕輕拂過這枚冰涼的純墨色戒指,觸手光滑而瑩潤,無法反射半點的光亮,深沉得彷彿吸納了世間所有的光華,他別有深意地一笑,望著藍調碧綠色的眼眸輕聲說:“這可是件神器,你小心戴著,可千萬別弄丟了。”
“弄不丟的。”藍調抬頭望著玫,神色似乎有些不易覺察的恍惚,碧綠的眼眸空洞無波,他直直地盯著玫那雙熟悉的銀灰色眼眸,忽然啟唇輕笑,偏著頭有些俏皮地眨眨眼睛,“從它戴到我手上的那一天起,便再也取不下來了。”頓了頓,他又嘆息似的低聲呢喃了一句:“我也不願意再取下來……”
沒有人再再說話,氣氛一時間有些詭異的沉默。
藍調將食指置於唇邊,輕輕吻了吻那枚戒指,那動作輕柔而虔誠,像極了朝聖者在膜拜著九天之上的神祗。
好半晌,藍調才收回手,水光瀲灩的眼眸已然恢復了寧靜無波,他偏頭望著玫,天真好奇的語氣適當地掩蓋住了那一絲淺淡的質疑,“那麼玫呢,你為什麼不受影響?”
“我啊……”玫掩唇輕笑,銀灰色的眼底流轉著不知名的光華,他似是而非地說:“大概是……我體質特殊吧。”
“鈴、鈴、鈴……”
原本已經消失了的鈴聲忽然又開始迴盪起來,一聲聲的像是直接敲擊在心臟上,有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在空氣中蔓延。
緋色的圓月從樹梢後升上天際,血色的月光瀰漫著某種難以言喻的不詳。
月亮?魔界向來無日夜四季之分,無日月星辰流轉,哪裡來的月亮,而且還是這種極度不詳的血紅色?
莫非又是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