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才正經學了兩個月,能有這樣功底,已是令我驚訝。”
王夫人笑道:“是呢,我也覺得寶玉如今和往日有些兒不同,今兒老太太讓他在園子裡住幾日,他還說要回書房學習,後來到底是老太太硬留下他的。”
賈政皺眉道:“好不容易才學了一點兒好,母親就把他叫回去,萬一再在園子中廝混了不願向學怎麼辦?”
王夫人笑道:“老爺也不用憂慮,既然寶玉都明白事理了,斷不會又中途回去廝混的,從沒聽過這樣道理,你只放心就好。”
賈政想了想,點頭道:“既如此,只讓他在園子裡住三天,三天後必須搬回來。我估摸著他這樣肯用功,今年即便不中,明年也必中的,再過個五六年,到二十歲上,參加秋闈,大概也可求個功名了。”說到這裡,不由得長嘆一聲,捋著那三綹鬍鬚道:“若是那樣,則天可憐見,總算讓咱們賈家沒葬送在那個孽障手上。”
王夫人笑道:“寶玉這樣懂事起來,老爺怎麼還叫他孽障,五六年後的事兒到那時再說。你也別太過嚴苛了,須知凡事要循序漸進,別讓他好不容易才上點心,讓老爺一通威逼又給弄得縮了回去,怎麼說也是個十四歲的孩子,懂什麼?”
賈政點點頭,夫妻兩個又閒話了幾句,說到金桂和薛蟠一起下了江南,賈政便忍不住微笑道:“如今看來,侄子娶了夏氏,竟還娶著了。不說她將薛家弄成了多大的一份家業,也不說侄子的命都是她救回來的,只說自從她來後,侄子身上那些惡習竟然都收斂了,這便是十分難得的。我聽小子們說,怕寶玉如今肯用下心來,也多和她有關。”
這個王夫人卻是從不知道的,聞言疑惑道:“竟然有這個事兒?怎麼從沒聽妹妹提起?老爺自何處聽來?別是以訛傳訛吧?他們兩個才見幾回面?寶玉連你我都說不好他,寶釵和史大姑娘但凡一和他說這個事兒,他就著惱了,怎會聽侄媳婦的話?”
賈政道:“我也是聽寶玉身邊的那些小廝隨從們說的,說那日被蒙古使者團搶掠時……”如此這般將當日經過和王夫人說了一遍,當然,因為金桂當日和寶玉是小聲說的話,那些隨從們也沒怎麼聽真,只是一些隻言片語順著秋風飄到耳朵裡罷了。
王夫人聽了,便微笑點頭道:“阿彌陀佛,若真是託了她的功勞,倒是要好好謝謝她了。”話音落,彩雲走過來請示擺飯,夫妻兩個這才下了炕,往飯廳而來。
轉眼間又是三個多月過去,初秋的炎熱已經消退,眼看著便是中秋節到了,薛蟠和金桂這才從蘇州回來。
薛姨媽和寶釵等一直都住在大觀園中,不過是偶爾回家看看,見薛蝌和那季明倫一起持家,倒也有模有樣,因小丫鬟和媳婦婆子們都被她們帶來了園子裡,因此偌大一個薛府,只剩了兩個男人和一群男僕廚子等,倒也不必擔心出什麼齷齪事。
這一日天氣晴好,王夫人就和薛姨媽攜了她們姐妹陪賈母在園子裡,只見一陣秋風吹過,那枝頭黃葉紛紛落下,賈母便問薛姨媽道:“秋風起,你家兒子和兒媳婦也該回來了吧?怎的到現在也沒個資訊?”
薛姨媽笑道:“倒不是沒有資訊,隔一個月半個月,必來信向我報平安的。信裡說東南那裡種桑養蠶的人家很多,他們忙著和那些農家訂什麼供貨協議的。又說那裡的大商家也很多,甚至還有許多洋人來回做買賣,聽說他們是薛家的當家人,生產五彩緞的,都要和她們做買賣,因此蟠兒和媳婦一直在和這些人應酬。怕是這些日子也就快回來了。京裡這邊沒個主事人也不行。幸虧蝌兒和他那朋友還在這兒,要說我那媳婦她也會看人,知道她兄弟老實,竟把生意託給那季家的孩子,我這心裡一開始還犯合計,心想終究不是我們家人。誰知那孩子心思靈活,秉性卻忠厚,從接了他嫂嫂的任命後,京城這邊還幸虧他幫著張羅,倒比從前更興盛。我心裡只是過意不去,耽誤了人家孩子唸書,別因為我們的事兒,再誤了人家前程。”
薛姨媽說得高興,賈母和王夫人也聽的高興。獨有邢夫人在一邊眼望別處,很是不自在,心裡暗恨自己孃家沒落,哥哥有個女兒,如今也是人家薛家在管著,還要仰人鼻息,害自己素日裡連個可炫耀顯擺的親人都沒有。
王夫人其實看見邢夫人不自在了,她卻不在意,只假裝沒看見,淡淡問薛姨媽道:“雖是在外邊忙著,可這會子也該回來了吧?我聽說那萬國朝賀的事兒可沒幾天了,先前都說皇上要拿五彩緞給那些洋人們做回禮,這樣大事,媳婦和侄子不趕回來主持大局怎麼成?”
第六十八章
薛姨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