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笑一笑,意味深長地,“男人夏天可以光膀子,人們頂多說他個沒教養;女人要是光了膀子,人們會說什麼?”
龍琪默然。男女之間,是不可能絕對平等的。從天然構造,從意識形態。
“女人不能光著身子……”劉雪花將話題慢慢地切入,“所以說,男人如衣裳,女人不能沒有這件衣裳。這衣裳可避寒,可遮羞,可增色,可抬高身份。”
龍琪聽得心驚,這份見解,可是書本上沒有的。該好好品味一番。
劉雪花越說越深入,“現在,文室就是你是最好的衣裳,雖然款式差點,可他屬名牌正宗,料子不壞,作工也還是好的。幹嗎要丟了他呢?知道嗎?離婚,等於是換衣裳,而且是當眾扒光了換……”
這話警醒龍琪,她現在正處上升階段,要樹立的是正面健康的公眾形象,有一個美滿的家庭是十分必要的。文室職業正當,口碑又好,也能算得上是件品牌,除了她自己覺得不舒服以外。
“我明白了。”她說。
“那文室那邊……”劉雪花認為應該趁熱打鐵,斷了對方那份念想。
龍琪也覺得是。“你出面把他約出來。最好是明天,地點定在……”
“怎麼去那裡?”劉雪花詫異。
“放心,我有我的道理。”龍琪說著,想了想,又道,“要做,就做狠一點,一次解決。”
第二天,文室在單位接到劉雪花的電話。
對劉雪花,他並不陌生,在他印象中,這個女人咋咋呼呼好出尖攬事。這種女人他作片警幾年中,見多了,沒文化、淺薄、惡俗……他壓根兒就沒往心裡去。坦坦然就去了,打了個招呼後,便裝著一心一意看山那邊的風景。
龍琪選的這地方也奇怪,是醉昏崖頂有名的向陽坡,山上蒼松翠柏,蔚然深秀,縷縷岫煙從對面巖洞裡逸出來,谷中終年浮著嫋嫋白雲,向下望去,隱約可見小溪、野花、怪石……
“你真的想離婚?”
安排好一切後,劉雪花退到一邊,龍琪盯著文室問。
文室料到對方跟他談的就是這事,口氣強硬地:“文歡不是我的,你騙我。”
龍琪聽他到了這一點,還毫不為文歡的死歉疚,反倒一味替自己辯護,氣極反笑,笑著,陰森森地說:“所以,你不給他藥吃,故意耽擱時間,令他送了命……”
這話讓文室從心底打了個冷戰,若說當初他是存了心的叫文歡死,這不是真的,但他潛意識中的確有一線放任自流的念頭,而且當時急怒攻心,氣暈了頭。無論怎麼,一條人命折在他手上,這是不爭的事實。
龍琪接過劉雪花手中一份病歷,“這是文歡當天看病的紀錄,這裡邊表明,你知道他得的是什麼病,你還給他開過藥,但,你沒按醫囑給他打針,也沒給他吃藥。你是警察,你應該知道這麼做的性質……”
──這麼做的性質至少是過失殺人。天哪!山風,轟隆隆地從文室耳邊掠過,他想像著自己蹲大獄、丟工作、身敗名裂……
“不!”他從臆想中清醒過來後吼道,“不,文歡是我兒子!”
一般而言,對中國人,兒女就是自家的私有財產。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父母就有處置權。所以文歡就算因他失誤而死,他也大可不必承擔責任。道義的,和法律的。
倒是反應挺快的,龍琪見他用這個委過,心底發出一絲冷笑,“不,文歡不是你的親生兒子。”
“不,他是!”文室幾乎是吼著。
“他是?難道我記錯了?”龍琪臉上浮起一層嘲弄。顛倒黑白,翻轉是非,混淆真假,就是這麼容易。
“是你記錯了,文歡他,的確是我兒子。”文室徹底投降。
龍琪冷笑,像貓撲住鼠一樣,“那,離婚的事,你看什麼時候方便?”
文室這時才轉過彎來,對方原來是不想跟他離婚。摸清這個底牌,他就牛了起來。
“我要離。”
“行,看看腳下。”龍琪淡淡地。
文室聽話地攀著護欄往下看,谷底冒起一團團的白雲,迷霧一樣層層滾湧,心裡不由一驚,“你想怎麼樣?”
龍琪慢慢地說:“要麼,你跳下去;要麼,乖乖做我的丈夫。”
“啊……你要殺人!”文室用了好一會子,才明白自己沒聽錯。
龍琪微笑著靠近他一步,“我給你五分鐘的時間──”
文室看著龍琪的笑容,肝膽俱裂,他的老婆是什麼人他很清楚,放在古代,她就是